呼吸空气,也不吃肋条肉的。它们所呼吸的是利润,所吃的是资本的息金。如果它们得不到这个,它们就会死去,正如你呼吸不到空气,吃不到饭就会死去一样。这是可叹的事,但是事实却是如此。恰恰如此。
蹲着的男人们抬起眼睛来,想要理解这个问题。让我们凑合着对付下去不行吗?明年也许是个丰年。天知道明年棉花的收成会有多么好。况且还有打不完的仗——天知道棉花的市价会涨到多么高。人家不是用棉花做炸药、做军装吗?只要老打仗,棉花的价钱就会涨上天。明年也许会这样吧。他们以探询的眼色抬头望着。
这一层我们是不能指望的。银行——这怪物非经常有盈利不可。它不能等待。它会死的。要知道租税老在不断地增加。如果这怪物停止发展,它就死了。它是不能停顿在一个限度之内的。
柔软的手指头开始轻敲着车窗的框子,粗硬的指头却紧捏着枝条,不自在地乱画。在佃户人家给太阳晒得干巴巴的门口,妇女们叹叹气,把两只脚调换了一下,将原来在下面的一只放在另一只上面,脚趾仍旧在扭动着。一群狗走近业主的汽车去嗅一嗅,在四只轮胎上一一撒了尿。鸡在阳光照射的尘沙里躺着,抖一抖身上的羽毛,要把尘沙抖到皮肤上去,起沙浴的作用。小猪圈里的猪吃着肮脏的残剩的饲料,以怀疑的神情哼叫着。
蹲着的男人们又低下头来望着地上。你们叫我们怎么办呢?收成我们不能再少分了——我们现在已经快要饿死了。孩子们老是吃不饱。我们浑身破破烂烂,穿不上衣服。如果不是左邻右舍都和我们一样,我们就不好意思去做礼拜了。
最后,业主方面的人终于讲到了本题。租佃制度再也行不通了。一个人开一台拖拉机能代替十二三户人家。只要付给他一些工资,就可以得到全部收成。我们只得这么办了。我们并不喜欢这么办。但是那怪物病了。那怪物出了毛病,不这么办就不行。
但是你们老种棉花,会把土地毁掉的。
我们也知道。我们要趁这地还没有完蛋之前,赶快种出棉花来。然后我们就把地卖掉。东部有好多人家想要买些地呢。
佃户方面的人惊恐地抬头望着。可是我们怎么得了呢?我们靠什么吃饭呢?
你们非离开这地方不可。拖拉机要开进这院子里来了。
现在,蹲着的男人们愤怒地站了起来。从前爷爷占领这块地,他得把印第安人打死,把他们赶跑。爸爸出生在这里,他清除了野草,消灭了蛇。后来遇到荒年,他只得借些钱。接着我们又在这里出世了。在这道门里——我们的孩子就是在这里出世的。于是爸又只得去借点钱。结果土地归了银行,可是我们还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