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想亲自见证我的第一堂舞蹈课,并想让我母亲陪他一起观看。得到这样的关注,佛朗库尔深受鼓舞,完全忘记了自封的高贵人士身份,做了一篇相当长的演讲,大谈特谈被他称为艺术的舞蹈。接着,他发现我走路有明显的“内八字”倾向,便提醒我注意,想让我把这当作一种可耻的习惯,一种与骑士气质完全不相称的习惯。我于是尽量抬起脚尖向外侧扭,虽说这个办法与平衡的原理相悖,但我也只好试着这样走路。即便如此,我还是始终无法让佛朗库尔感到满意,他一再要求我把脚尖放低。最后,他对我的笨拙彻底失去耐心。他一把抓起我的手,想拉着我,带我一步一步地迎面朝他走过去,可他拽我的这一下实在是太猛了,我又正扭着脚尖,身子根本站不稳,我顿时摔了个嘴啃地,疼痛难忍。我觉得佛朗库尔怎么也该对我说声抱歉,但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倒冲我发起火,对我说了些极为难听的话,要是他西班牙语水平更好点,他就会知道,有些话是多么不堪入耳。整个休达城里的人都非常和善,我早已习惯这种气氛,佛朗库尔的言辞在我听来是完全不能容忍的冒犯。我带着一身傲气走到他面前,抽出他的口袋提琴,扔到地上,然后当众发誓,绝不会跟一个如此粗鲁的人学舞蹈。
我父亲并没有对我发火。他神情庄重地站起身,抓住我的手,将我一直带到院子尽头的一间禁闭室。他把我关进房间,并对我说,想出来就必须学舞蹈。
我一直是个自由成性的人,蹲牢房一开始对我来说自然是件不堪忍受的事。我号啕大哭,哭了很久。正哭着,我突然看到一面方形的大窗户,这也是这间禁闭室里唯一的窗户,我于是就数起窗户上的玻璃。纵列上有二十六块,横边上也是这么多。我想起了安塞尔莫神父给我上的算术课,不过他只教到乘法运算。我把纵列上的玻璃块数与横边上的块数相乘,我惊讶地发现,正好得出来所有玻璃的总数。于是,我的啜泣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痛苦的感觉也减退了许多。我用其他方式重新运算,时而截除掉一组玻璃,时而截除两组,有时截除的是横边,有时截除的是纵列。我于是开始明白,所谓的乘法,其实就是重复的加法,而所谓的面积,完全可以通过长度求出数值。我又拿地板上铺的石方砖来验证我的心得,同样获得了成功。泪水就此止住,我由悲转喜,兴奋得心头怦怦直跳。时至今日,我在描述这一幕的时候,内心仍难免会有几分激动。
将近正午,我母亲来看我,还给我带了一大块黑面包和一罐水。她泪光闪闪地哀求我,希望我遵照父亲的心意,好好听佛朗库尔讲课。等她苦口婆心地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