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好你自己吧,少跟他往来。”指是上校,也是太监,“还是那句话,够,你这生世跟他好够,别再给添事。老,只想活得舒坦些。”
这样话已经听爷爷讲过十万八千遍,每次爷爷讲时候都转过身去,好像是不好意思讲,又好像是十分厌恶讲。每次,父亲都是只耳朵进,只耳朵出,不记心上,听过算过,回头仍旧同上校称兄道弟,得空就往他家里钻;有时还起离家出走,不知去哪儿鬼混,气得爷爷对天上骂:
“这只雌老虎,老子总有天要被他气死!”
觉得爷爷已经气死,否则不会这骂父亲。骂父亲雌老虎,跟骂上校太监样,是捏人卵蛋,往死里整。要是外头人,这骂他,父亲定抡拳头。老保长讲,个女人奶,个男人蛋,只有个人能碰,第二个人碰就是作死,要出人命。老保长还讲,父亲有两窝蛋,窝在裤裆里,窝在心坎上。知道,心坎上那个指就是父亲绰号——雌老虎,平常开玩笑讲讲可以,吵架是绝对不能出口,谁出口他就成真正老虎,要咬人。
三
父亲是个闷葫芦,生产队开会从不发言,只闷头抽烟;家里也很少言语,言语还没有屁声多。但你别以为他是门哑炮,他炮芯子露天,像地雷,踩就要响。为什叫他雌老虎,就这缘故:性子躁,拳头急。至少是这认为。雌老虎就是母老虎,护着幼崽,风吹草动都要扑上去,凶得很。谁愿意跟这种人交朋友?鬼都不愿。父亲在村里没朋友,唯同上校,关系向好。
爷爷讲:“天打不散,地拆不开。”
两人同年同月生,打小起玩,捉知,掏鸟蛋,摸螺蛳,养蟋蟀,偷鸡摸狗,调皮捣蛋,小赤佬,淘气鬼。十三岁,两人同时拜东阳师傅王木匠为师,学木工,三四年,木工房当家,只锅里盛饭,张床上困觉,感情越发深,像亲兄弟,关系好到门。
爷爷讲:“支烟都要掐断,分头吃。”
关系这好,当然要保护上校名誉,不准人叫他太监。外面人管不着,至少在家里要管住们,开玩笑都不准叫,严肃得很。只有爷爷叫他没办法,因为爷爷是他老子,如果叫保准吃巴掌。有次表哥叫回,被父亲扇大耳光,耳朵里像飞进只蚊虫,嗡嗡嘤嘤好几夜,害他差点做聋佬。
不管父亲跟上校怎好,爷爷都不欢喜他进们家。为什?因为他是太监嘛,断子绝孙。村里有讲究,老人有讲法,断后人前世都作过孽,身上晦气重,恶意深。爷爷不准晦气恶鬼进门,进来就要赶,不好意思直接赶,时常拐弯抹角赶:打狗,赶鸡,摔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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