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里闻出来。他把托盘放在咖啡桌上,又把盘子放到大腿上。爱尔芭吮奶时候,吃鸡蛋。亨利把蛋黄涂在他吐司上。电视里群孩子坐着雪橇从草地上滑过,为展示某种洗衣粉效果。们吃完,爱尔芭也吃完。拍拍她背,亨利把盘子都收进厨房。他回来,便把孩子交给他,直奔卫生间。冲澡,水热得让人受不,不过这下子原本酸痛身体像是到天堂般。呼吸着雾气腾腾空气,小心翼翼地擦干皮肤,在嘴唇、乳房、肚子上抹止痛香膏。镜子上都是水蒸气,也不用照。梳头发,穿好运动裤和羊毛衫。觉得自己畸形,瘪缩。客厅里,亨利坐着打盹,而爱尔芭正在吮她拇指。坐下来,爱尔芭睁开眼睛,发出猫般叫声。她把拇指从嘴里拿出来,脸迷茫。辆吉普车穿越沙漠。亨利已经调到静音,他用手指揉揉眼睛。很快又睡着。
亨利说:“克莱尔,醒醒。”睁开眼睛。打转电视画面。条城市街道。片天空。座着火白色摩天高楼。架飞机,像玩具样,慢慢飞进第二座白色高楼。火焰无声地蔓延。亨利调响声音,“哦,上帝!”电视里个声音不停地说,“哦,上帝!”
二〇〇二年六月十日,星期二(克莱尔三十岁)
克莱尔:要给爱尔芭画幅像。这刻,她已经九个月零五天。她仰面躺在块浅蓝色小法兰绒毯子上,毯子下面还有条中国毛毯,黄褐色中间杂着些洋红色。刚给她喂完奶,乳房很轻,几乎空荡荡。爱尔芭困极,于是从后门出去,穿过后院,来到自己工作室,感觉好极。
在工作室门口站整整分钟,呼吸,尘封已久工作室发出淡淡霉味。在板夹里搜索,找到些像牛皮样柿棕色纸,然后抓起把彩色蜡笔和别工具,还有块画板,(带着些由惋惜而起痛苦)关上门,回到房子里。
房间很安静,亨利上班去(希望是如此),能听见洗衣机在地下室里搅动声响,空调在呜咽,林肯大街上远远传来车辆喧嚣。坐在爱尔芭旁边毛毯上,梯形阳光点点从她肥肥小脚旁挪上来,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完全铺洒在她身上。
把纸夹在画板上,把蜡笔散在毛毯周围,可以随手取到。握着铅笔,注视女儿。
爱尔芭睡得很熟,她胸缓缓地上下起伏,能听见她每次吐气时柔和哼哼声,她会不会感冒?六月午后很暖和,爱尔芭全身上下只有条尿布。她脸红扑扑,左手有节奏地握紧又松开。或许她梦到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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