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命运主人,她发现原来爱与恨是对同消共长激情。寄出信越多,她情感炽焰就烧得越旺,对母亲那令人快慰怨恨也就越发强烈。“看见她,胃里就直翻腾,”她告诉,“可每次又总让想起他。”被退婚后生活就像单身时样乏味,她常跟女友们起用机器绣花,就像从前叠纸鸟、用碎布做郁金香样,不过等母亲就寝后,她就躲到房间里写那些毫无指望信,直到天亮。她变得头脑清醒,自信笃定,不仅成自己意志主人,还重新变成只属于他个人处女。除自己,她不再承认任何权威,除自己痴念,她不再受任何他物驱遣。
她在半生时间里,每个星期都要写信。“有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她边说边露出丝微笑,“但想到这些信他都收到,也就知足。”开始是订婚男女信笺,后来变成秘密情人字条、见倾心爱侣喷洒香水卡片、讨价还价备忘录、爱情记录,最终成被拋弃妻子谎称身患重病强迫丈夫归来责难书。天晚上,她心情不错,墨水洒在写完信上,她不仅没有撕毁,还添上句附言:“为证明爱,随信寄上眼泪。”有些时候她哭累,也嘲笑自己疯狂。邮差换六拨,她每次都把他们变成自己同谋。她唯没有想过就是放弃。然而,他似乎对她狂热毫无知觉,她信像是写给个不存在人。
第十个年头个多风清晨,她突然感到他赤·裸着躺在她床上,这种真实而清晰感受将她惊醒。于是她给他写二十页炽烈奔放信,毫不羞怯地讲述自那个不祥夜晚以来在她心中慢慢溃烂苦楚。她讲起他留在她身上永难消除伤痕,他舌尖咸味,他那非洲人般阳具侵入她身体时炽热。礼拜五她将这封信交给女邮差,这位邮差每礼拜五下午来陪她绣花,然后将信件收走。她相信最后这次放纵肯定能终结她痛苦。但是仍旧没有回信。从那时起她就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是写给谁,却依然持续不断地写十七年。
八月个午后,她正和女友们起刺绣,忽然听见有人走到门外。看也不用看,她便知道是他来。“他胖,头发开始脱落,看近处东西也要戴上老花镜,”她对说,“可那是他,妈,是他啊!”她感到心慌意乱,因为她知道他眼中自己定像自己眼中他那样衰老,而她觉得,他心中爱意未必像她爱那般坚韧。他身上衬衫被汗水浸透,就像第次在晚会上与她相遇时那样;他还是系着那条皮带,挎着那只镶有银饰、如今接口已脱线牛皮背囊。巴亚尔多·圣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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