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天夜里,他正在吊床上打盹,忽然觉得空气里有什东西正在发生变化。那气味阵阵地传来,就像当年那条日本船把船烂洋葱倒在港口那次。过会儿,那气味凝固在那里,直到天亮都没有消散。托比亚斯直等到它浓得能用手抓把给人看才从吊床上跃而下,走进克洛蒂尔德房间。他次又次摇晃她。
“那气味来。”他对她说。
克洛蒂尔德用手驱赶着那气味,就像扒开蜘蛛网样,之后才坐起身来,但下刻又头倒在温热毯子上。
“让它见鬼去吧。”她说。
托比亚斯个箭步跳到门口,他走到街心,开始大声叫喊。他用尽全身力气喊着,深吸口气再喊,然后稍停片刻,更深地吸口气,大海上,那气味还在。但还是没人回应他。于是他挨家挨户地敲门,连那些没有人住空房子也敲遍,最后,他闹出来动静和狗叫声混在起,吵醒每个人。
很多人都没闻见。但有些人,特别是那些上岁数,纷纷走到海边去享受这种香味。这是股浓重香气,掩盖过去任何种气味。最后,有些人筋疲力尽,回家去,但大多数人留在沙滩上继续睡他们觉。天亮时候,这气味浓到让人感到呼吸都困难。
托比亚斯几乎睡整天。到睡午觉时候,克洛蒂尔德也上床,他们连院门都没关,在床上嬉闹下午。他们先是学蚯蚓,后来又学兔子,最后学乌龟,直闹腾到天黑,世界重又暗下来。空气中仍旧弥漫着玫瑰花香气。不时有音乐声飘进房间。
“是从卡塔里诺店里传来。”克洛蒂尔德说,“定是有什人来。”
来三男女。卡塔里诺想到稍后可能会有更多人来,打算把留声机修修。他自己不会修,便去请潘乔·阿帕雷西多帮忙,这位什事都肯干,因为他整天没事可做,此外,他还有个工具箱和双巧手。
卡塔里诺店是海边幢孤零零木头房子。厅堂很宽敞,放些桌椅,后头还有几个房间。那三男女坐在柜台边,边看着潘乔·阿帕雷西多干活,边静静地喝酒,轮流打着呵欠。
试好几次之后,留声机切正常。听到远远传来确定无疑音乐声,人们都停止交谈,你看看,看看你,时间竟无话可说,因为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从上次听见音乐声到现在,大家都老许多。
已经过九点,托比亚斯发现没有人去睡觉。人们都坐在自家门口倾听卡塔里诺放那几张老唱片,神情里满是孩子气宿命感,就像在看次日食。每张唱片都会让他们想起某个已经不在人、某次久病痊愈后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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