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晚霞隐去之后,轮黯淡残月晃晃悠悠爬上天幕,四野霎时都静下来,只有山间小院中依旧热闹,阿六在厨房里忙活着和面洗菜,很后悔自己为何要听萧澜话换这新衣裳——又没人看,做事还不方便。
岳大刀站在厨房门口,问:“要帮忙吗?”
“不用。”阿六端着大铁锅颠勺,呼呼直冒火,比起山海居厨子来也差不离。心说你这小丫头不知根不知底,万偷偷摸摸放把毒药进去还得。
岳大刀索性蹲在门槛上看他忙活,手撑着腮帮子,另只手捏着根干枯狗尾巴草,无聊到要打盹。
阿六回身问她:“你不嫌冷啊?”
“陶夫人在同萧公子说话,不好去打扰,那位好看公子又受伤在歇息,个人在厅里坐得没意思。”岳大刀道,“到你这,还能有人聊聊天。”
“那你进来坐吧,别顶着门帘吹风。”阿六继续炒菜。你不嫌冷还嫌冷——门帘被掀得恁高,冷风刀子样嗖嗖。
“你这人还挺好。”岳大刀嘟囔句,蹲在灶边帮他生火。过阵又抱怨:“在这城里找许多天,压根就没人见过什羽流觞,师父定是骗。”
“什师父?”阿六问,“不是算命先生算出来吗?”
岳大刀像是没在听他说话,拿着块柴火在灶膛里乱捅,气呼呼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还不嫁呢,谁稀罕什羽流觞,听这名字便知又肾亏,又滥情。”
阿六铲子“咣当”掉进锅里,心情复杂。
你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为何要拉上来起骂。
而且个姑娘家,开口就说别人肾亏。
况且也并不亏。
卧房里,陆追和衣半靠在床上,正闭着眼在小憩。屋里有火盆,并不算冷,因此薄被只搭半在身上。萧澜推门而入放轻脚步,上前将落在踏凳上另半被子捡起来,搭回他身上。
陆追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像是还没睡醒:“什时辰?”
“酉时都要过。”萧澜捏捏他下巴,“阿六已经熬好药粥,说你今晚不能吃别,大家吃饭时便没有来唤,只让你继续睡着。”
陆追“嗯”声,撑着坐起来,活动下被压麻手臂,自言自语:“怎睡到现在。”
“无事可做,睡睡怎。”萧澜取厚实些毯子裹住他,又从桌上端来药粥,理所应当道,“养伤本就该吃完睡,睡醒接着吃。”
陆追笑着摇头,从他手里接过勺子。那药粥熬得颜色发黑,莫说是吃,闻着都股呛鼻苦味,陆追却面不改色,勺接勺很快便吃个底朝天,连糖也不要,只用凉茶漱漱口。
萧澜问:“不苦啊?”
“吃多就不觉得苦,还能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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