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的敲门声,只敲一下,戛然而止。马虎的人或许只会以为是风吹门动,压根不会想到有人站在外面。
千梧愣了两秒。
这是小时候江沉常和他玩的把戏。那时他半夜偷偷溜去江家的厨房偷吃甜食,捧着东西蹑手蹑脚回房间,回去时走廊明明空无一人,每当他刚刚坐下翻开一本画册准备享受美好的夜晚时光时,江沉就会轻轻敲一下他的门。
只敲一下,敲完就走。漫不经心,带着点元帅公子的傲慢,像在告诉他,我看见你了。
片刻后,江沉在门外说,“我进来了。”
他说着按下门把手,推门进来,手上拿着吃的。
“小丫头晚上煮的吊梨,我热了一下,还有一些点心。”江沉拆开油纸上系着的绳说道:“把肚子填饱,自然就困了,不然你今晚又难入睡。”
纸里包着老几件老式点心,江沉捧过来,千梧完全下意识地伸手拿了一块。
“你没走啊。”
江沉点头,和他一起吃,“有点担心,来看看你。”
千梧咬着细腻的红豆馅,好一会才说,“阿九是被曲京人杀死的,死在九月九日前往舞台的路上。”
“嗯,猜到了一点。”江沉轻一点头,“这个副本对你不太友好,好在快要结束了。”
千梧抬头看着他,“对我不友好?”
“你不觉得,阿九和你很像吗。”江沉无奈而笑,“你们都是很纯粹的艺术家,在俗世消磨时光,难免煎熬。”
千梧闻言捧着搪瓷罐小口喝着汤,许久才说道:“她不算,她把他们看得太重了。”
甜汤喝下去,像只温热的手拢着人的精神头,千梧吁叹一声,“好了,这回我真要睡了。”
“留声机你刚才听了吗?”江沉问。
千梧点头,“九回艳全本歌词,已经有了。她用了八年里曲京恩宠的意象,写了一首饱含爱意与感恩的歌。”
“嗯。”江沉站起身,“漱口再睡,小心牙疼。”
他拾掇起东西转身离开,千梧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
江沉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十几年后,他长成高大沉毅的军官,言谈举止间甚至有昔日江元帅的影子,但却还在做着和十岁时一样的事。
千梧仿佛站在自己与阿九人生的边界,江沉出现招招手,便能把他拉回来这边。
他把选票轻轻叠起,揣进口袋。
*
次日拍照时,报馆的人在曲京大舞台前架了一台黑漆漆的老式相机。彭彭被安排试拍,那人一捏吹气球,快门轰一声,闪过一阵刺眼的光。
“我只在电影里见过这古老玩意。”彭彭揉着眼睛从舞台上跳下来,“让我看看。”
“你以为这是什么时代?拍完的胶片要冲洗才能显影。”钟离冶在相机后凑近观察道:“确实够古老,这个成像太原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