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采瑜再度醒来时,已经到第二日。
天夜运功疗伤,让他体力恢复不少,不需要李锦余搀扶也能站起身。
只是腹内如擂鼓,急需食物补充。
李锦余早有预料,很快带来碗熬得浓稠八宝粥。
和之前几乎是清水白粥不同,这碗粥里有米有豆有麦,分量十足,碗就让霍采瑜脸上带上血色。
霍采瑜本想让李锦余先吃,李锦余轻松地耸耸肩:“已经吃过啦。”
能够走动之后,霍采瑜才踏出张老汉房门,和村子里人攀谈起来。
令他有些惊讶是,明明昨日还对他们到来心怀警惕村民,今日居然温和亲近不少。
谈话之间,霍采瑜解到,他们这个村子没有名字,统共就这些人家,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以前人气倒还算旺盛,家家户户至少都有青壮年,可如今只剩下老幼妇孺。
霍采瑜拎把斧头帮农妇劈柴,闻言微微有些奇怪:“那青壮年们……”
“还不是被朝廷拉去服徭役。”满面风霜农妇搓着麻绳,手中动作停顿,叹口气,声音隐隐透出丝绝望,“像当家、张老汉两个儿子,去年说是有叛贼作乱,临时加服兵役,都被拉走,至今也没回来。张老汉儿媳后来得病也没药医,也死……这世道!”
霍采瑜手中斧头微微沉,内心隐隐沉重。
大将军孟击浪年前去西南平叛,至今未归,这些百姓应当就是去那边。
因着父亲缘故,霍采瑜对军队情况更解些。
大荻朝如今上下千疮百孔,军队也不例外,吃空饷情况比比皆是。若是和平时期也就罢,偏偏边关告急、西南又有叛乱,军队蛀虫们补不上缺,就临时拉老百姓去凑数。
他看张老汉家里只有个小孙子,还疑惑张老汉儿子儿媳哪去,没想到竟是被拉去服徭役。
“听你兄弟说,你们是要去郡府访亲?”农妇忽然话题转,“听大娘句劝,早些上路,莫要耽搁。”
霍采瑜怔:“为何?”
“还不是要到收春税时候,你们两个青壮年,税务官可不管你们是哪来,直接就拉去服徭役!”
霍采瑜皱起眉,劈完最后根木柴,拄着斧头停下来。
“多谢小兄弟帮忙。”那农妇放下麻绳,笑道,“等会麻烦把这斧头拿刘嫂家里。”
他们个村只有这把斧头。
“不是说,你那兄弟待你是真好。”农妇收拾下木柴,面絮絮叨叨,“咱们村里没什存粮,他挨家挨户讨要点米,最后混起来给你煮那碗粥……啧,看你俩也不像,是表兄弟吗?那小兄弟长得好,笑起来也好看,不知以后谁家姑娘这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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