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折腾衣服,肩臂上挫伤还在阵痛,费劲地脱下只袖子,接着就只能不尴不尬地卡在那儿,“杨老师你帮弄弄……”
开口就咳嗽,而且咳嗽得越来越剧烈,说句话都要断下,怎看这样子,急得都要哭。
在杨剪面前出丑是李白最怕,大大小小,他都不愿意,可他又总在做这种事。
杨剪叹口气,拎起那条被他脱掉袖口,把它拉直,确是在帮他,却是握住他酸痛胳膊,帮他把衣服穿回去。这次还把拉链给拉上,杨剪半蹲在那儿,看着李白脸,帮他整整病号服乱七八糟领子,盖住锁骨,也盖住上面涂紫药水伤痕,接着拉链就拉到顶,把这些全都裹起来。
“你在发烧,知道吗?”站直,链头也从指间滑落,杨剪垂下手。
李白看不见门框上方那人表情,他吸吸鼻子,把手藏进袖口。
“不会没感觉吧。”绕到驾驶座坐好,打着发动机时候杨剪反问。拐杖躺在后座,车内照明又亮档,他明晃晃看着李白。
“……”李白抓来那只搭在方向盘上手,压上自己额头。
“就是没什感觉啊。”他轻声说,目光闪动,他手就在杨剪手背上搭着,指腹下有脉搏跳动。
都是烫。
杨剪会不会觉得手心手背都很热?
却见杨剪还是那副寻常模样,目光坦坦荡荡地落在他脸上,抽出自己手,倾身帮他系上安全带,“最后次测是三十八度五,看你病历表。”他说道,也系好自己,握稳方向盘,车子跟着两束雪白疝灯光,爬出这道暗无天日夹层。
李白看到出口撒来青光,天已经亮。
医院大楼前小片露天停车位前几天就开始停用,水积到行人膝盖,入口处有辆小轿车熄火,连救护车都被堵在后面,七八个人弓腰站在车尾,试图把它推过闸口。李白也不知自己坐这辆能不能高枕无忧,他打着哈欠想要睡觉,迷迷糊糊地告诉杨剪,好巧好巧,自己买来代步也是样车型,也是旧款,就连颜色都重合,他说这车其实性能非常般,果然便宜没好货,所以报废也没有那可惜。
杨剪驾驶比以往小心许多,眼镜戴起来,全神贯注地看着雨刷器后世界,有时候李白觉得他根本就没听自己说什,于是也不扯东扯西打扰人家。药物和疲劳作用下,困意仍在席卷,可就算只剩点清醒,他也想得明白,接下来无论是去哪儿,杨剪多少都会帮他把,例如给他找个住处,借他点钱花,或许还会带他买药,找个不像急救医院那药品吃紧地方,治治他头昏脑胀。但更多,杨剪会走到哪步,李白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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