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场旁边,他过马路没看灯,截半条腿,”杨剪快速地说,听起来焦虑并且筋疲力尽,顿顿,他又道,“晚上刚做完手术转进ICU,联系他家人手机耗没电,刚回宾馆充电。”
“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
“就知道你会看灯,哥,每次闯红灯你都骂。”
“……”杨剪似乎时有点没话讲。
李白却站起来,不知怎,他处于种奇异亢奋中,又是庆幸,又是失望,又被那股攒十多天悲戚压得喘不过来却又想要拉开窗户朝着满天硫磺味大笑。烟花都熄灭,天空孤零零地黑着,因为人们已经睡去,剩下只有硫磺。
夜气还是很冷,李白站在窗前听见杨剪说:“短信都看到。放心——”
李白却不等他说完,反问道:“那个李漓小姐也在吗?人在她地方出事。”
“回家过年去。”
“她有没有给你送饭啊。”
“刚泡碗面。”
“你刚才说谁被撞?”
“刘海川。”
“哦,那个黑框眼镜。”
“对。”
“做手术好费劲,好贵,他肯定很疼吧,麻烦别人辛苦自己,”李白窜上窗台坐着,身后就是空掉窗框,五层楼风有点大,他在还没拉开另块玻璃上哈气,画个圈,又打个大大叉子,“他怎不直接撞死得。”
“别说这种话。”杨剪似乎有点烦。
放在平时李白定会闭嘴,小心翼翼地拉上嘴巴,直到杨剪再要他开口。但他这回没有,他接着道:“哈哈,这句话确很恶毒,人不能随便诅咒别人去死……但可以诅咒自己吗?做饭时候觉得很香,凉会儿,尝口,就把早上吃都吐出来,还要拖地打扫。想吃你泡面,也吃不到,这种感觉太难受,可以让自己去死吗?”
全都是实话。直,直,他在想。说出来也没有那难,但也没有,那爽快,那满足。
杨剪那边静会儿,十几秒是肯定有,“你是认真?”这问得实在有点僵硬。
“不知道啊,去找你吧。”李白又开始画桃心,好多好多个就像吹泡泡,“时半会儿你回不来,但明天下午就有机票,坐飞机去找你。”
杨剪却说:“回去找你,今天。”
他好像要发火,但又拼命压制住自己,喘息声很重,他沉沉地,慢慢地和李白说:“不要挂电话,小白,先找个地方先坐下。”
李白很乖,他立刻坐回电脑前,窗户还大开着,他网重新连上,方才聊天记录奇迹般地没有丢失,就停留在那段最新对话,他在骂人,好像骂错,因为小e说是多正确——
最爱你人是,你怎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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