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钥匙,又准确地从桌边抓住李白,牵着他跨过地上图纸,“天亮再说吧。”他打个哈欠。
工作室睡不下,或者说,杨剪不想让李白也在里面挤着。两人在附近溜达,想找钟点房,因为时间太晚,同样躺上半个夜晚,按正价开个单间并不划算。李白先前把军大衣脱在出租屋,穿着他最好看也最薄那件杏仁色短外套,走在深夜街道,却觉得北京于阿勒泰相比就是温室间。
他也忽然明白自己难过根源,此时,这股难过依然没有消散,皱皱,饱含歉意酸,让人思绪旦冒个头,接触到,就想躲——度过这乱七八糟令人不适几天并不是问题,是那种“自己对杨剪不诚实”认知,搅得他不得安宁,好像连倚着身边人资格也失去。
但他还是很难把自己从杨剪肩上赶走,很难抽出和杨剪同握在羽绒服兜里手指。
两人在林业大学门口家快捷酒店找到空房,拿房卡进电梯时,已经过三点半。杨剪让李白先睡,他说自己三四天没洗澡,李白却说“也是”,堵在他跟前,跟他块脱起衣服。
是李白拥着杨剪进浴室,之后又是杨剪打横抱着他,从那扇门里出来。如果是夏天,那天应该快要亮,李白后背被瓷砖擦红皮,撑墙手也麻,腿更是软,他趴在杨剪怀里,有搭没搭地**,在黑暗中感受那些毛发皮肤骨骼,手指在杨剪手心画圈,他说起北疆高山和草甸、白桦林和湖泊、低涌云和星河,还有牧民、马鹿、剧组冻硬馒头,他还说就是那边刮雪大风给自己吹出冻疮,而杨剪很少接话,只是吻他脸上皲裂,手掌经过他身体,好像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反复检查。
李白直把自己说到睡着,又做起记不住梦。
第二天是被闹铃吵醒,还差半小时到十点,他们钟点就要到。杨剪仍然抱着李白,按掉手机,李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被子掀开凉意,听见他说:“下去续下,你躺着吧。”
“别去。”李白突然清醒,身体却还没从几小时前疯狂中缓过来劲儿,扒在杨剪身上被人抱着腰,他才能起床穿衣,穿好自己,边给杨剪系着纽扣,他又边说,“两小时就要六十块,咱们还不如去吃顿饭呢。”
杨剪笑,“还不如给你买个蛋糕。”他帮他戴上耳垂上银钉和耳骨上铜环,它们先前待在床头柜上冰冰凉凉,被杨剪指尖攥着挂回李白身上时,却已经有暖。
李白可以确定,自己活过来。
即便重逢,两人能够花在对方身上时间仍然不多。李白又回到东方美发上班,杨剪每天都在跟两个微电子系同届毕业生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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