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和近处天台围墙都照得发光,包括地面坑洼、篮球架上锈迹、随风摇动草尖、围墙上风花雪月,还有校服外套拉链,
“有件东西要给你。”章烬说。
他从兜里掏出两张火车票,看着程旷时,眼角小圆疤微微翘起来:“成年快乐,程十八,跟去D大吗?”
在那瞬间,程旷听见那颗核桃般心咯噔声,有什东西滚沸着将他胸膛里密不透风喜怒哀乐冲得土崩瓦解。
在热烈灿烂夕阳里,程旷拉着章烬衣领,把人拉得蹲下来,抵着满墙风花雪月,佝身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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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石街离东郊火车站很近,火车轰鸣声贯穿程旷整个童年。
这个声音对留守儿童程旷来说,曾意味着离别、孤独和无处宣泄苦难,但这次不是。
从东郊火车站到D市要十来个小时,章烬买硬卧票,即便不是假期,火车票依然不好买,这两张票个中铺个下铺。
火车在傍晚出发,章烬把背包搁在中铺,两人坐在下铺位置看车窗外风景。
章烬上次坐火车还是念小学时候,那会儿连坐票都买不到,买站票人挤在过道上,车厢里又闷又热。章烬靠着椅背站晚上,颠得腿麻,想睡都睡不着。
这是他长大后第次出远门,去个遥远而陌生城市,和他最喜欢人。
但耗儿街小炮仗点不怵,老练地说:“旷儿,炮哥儿罩你。”
不管是在学校、耗儿街夜市还是D市,不管在哪里,这个人永远是气焰嚣张“炮哥儿”。
程旷从兜里拿出颗椰子糖,剥开塞给他,很给面子地捧哏说:“谢谢炮哥儿。”
椰子糖是程奶奶给。
在程旷还藏着心事那段时间,有回他去燕石街,当时程怡也在程奶奶家。
程怡关切地问程旷高考志愿打算填哪里,他当时顿会儿,含糊地说没想好。
程奶奶却看出她孙子心思,她从抽屉里抓出袋糖塞给程旷,口齿不清地对他说:“去!”
程旷揣着糖,直也没吃。
火车上夜晚无比漫长。
程旷对面铺位睡着个胖大妈,胖大妈上面中铺是她丈夫,夫妻俩睡得很香,在黑暗中互相用呼噜问好。
同节车厢里还有个鼾声很响仁兄,这几位呼噜声遥相呼应,唱三叹。
程旷半夜三点才睡着,在哐啷哐啷车厢里,他做个摇摇晃晃梦。
还是那个灰暗板房、发霉被子,还有晃荡跛脚床。这个梦出现过很多次,窒息般黑暗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他像当年样,摸到床底冰凉钢管,抓在手里握紧。
在时空和意志片混乱梦里,年岁都喂狗,那个畜生正当壮年,程旷手无缚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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