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旷闷葫芦修为很高,心里藏着事情,还能不声不响地扮演好学霸和男朋友角色,章烬几乎没能从他身上瞧出任何端倪。
白天他维持着负重若轻假象,到晚上,肩膀上重量加倍地压着他,这股重量甚至压进他梦里。
程旷总是梦见程爷爷,梦见爷爷背上苦命痣,梦见程奶奶收拾遗物时,在程爷爷放烟抽屉里看到沓钞票。
那沓钞票不多,程爷爷将它们码得整整齐齐,盖在烟盒底下。程有德不知道,那小沓钞票就是自己日夜惦记遗产。
他直把自己老父亲当作本只进不出存折,以为程爷爷把年纪,花不钱——就好像自己成天发愁衣食住行到程爷爷这里,统统都打折扣,变得无关紧要。
后来这沓钞票被程奶奶拿出来给程旷租房子,剩下部分塞进红包里,在程旷临出发前,悄悄地放进他衣兜。
梦里程爷爷走进夕阳里,不疾不徐地,跟太阳起沉入山背后。程旷看见程奶奶迈开腿追赶程爷爷,然后在窄巷里摔跤,没人去扶她。
夜幕飞快地降临,场大雨瓢泼而下,程旷梦里自己从家里跑出来找程奶奶,离开家门瞬间,房子在风,bao中塌。
他在雨中狂奔,仿佛逆溯时间之流,越跑越小,身体回到手无缚鸡之力年纪,再也撑不起倒塌屋顶。
接下来程旷不敢再梦下去,他被接二连三梦境逼得喘不过气。
这些梦比程旷本人还清楚他害怕什,他所渴望“出息”和令他恐惧“子欲养而亲不待”交织成个巨大茧,在那个雨夜他将昏睡程奶奶驮在背上时,严丝合缝地罩在他身上。
程有德所谓赡养母亲和养猪养狗没有区别,他毒蛇老婆限制程奶奶出行,让她整日整夜地待在屋里,天送两顿饭——老太太胃口不好,午饭热热,晚上接着吃。
程奶奶从年轻时就是这苦过来,也不抱怨什,可是程旷从方幼珍和程有义议论中听到这些时,清晰地感到他苦心孤诣追逐未来正在他眼前崩塌。
苦难就像列火车,轰轰烈烈地朝他开过来,程旷从童年长成少年,还没有看到车厢尽头,长得没完没。
少年程旷站在火车夜以继日轰鸣声中,终于感到心力交瘁。
因为连日神经紧绷,他白天滴水不漏开始出现裂缝。
程旷第次在课堂上睡着。
那是节语文课,杨莉在讲试卷,疲倦感来得毫无预兆,程旷眼皮渐渐沉下去。在闭上眼睛之前,他意志挣扎几秒钟。
这几秒钟里,程旷思维像只风筝似轻飘飘地悬浮,全凭点意志拉扯着。他眼前语文试卷忽然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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