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个头窜高得很快,到十三四岁时已经过他肩头。这些年行事老实,他当放下复仇心思,见到反复练着记忆中仅存粗浅功法时也只当强身健体,偶尔还会点招半式。只觉得那几招出奇地妙,却又说不出妙在哪里。问他何从知晓,他只说是爹娘当初传授。
村子十里外有小城,每月跟着篾匠去赶集市,提着几个竹筐菜箩卖,再买些食材用具。那日正扯着嗓子吆喝,猛然看见人群中闪过两件似曾相识绛衣。
股滚烫血气直顶上脑际,顶得眼前片猩红。控制不住手脚,抄起腰间蔑刀就头扎进人群狂奔而去,追到那两人身后,对着其中人当头砍下。
那人却突然转身避过刀刃,同时剑出鞘向刺来。阵脚大乱踉跄后退,他同伴已然掌袭来,恰恰封住退路。乍逢强敌,早将章法丢到九霄云外,全凭着腔恨意,迎着剑锋冲上去,腹中凉,手中刀刃却蛮横地砍下他握剑半条血臂,断骨连皮地挂落下来。
那两人似也被狂态震慑,断臂骤然后撤,另人却掌风如刀,刹那间拍向天灵盖。
身后忽然有人脚踹向膝弯,猝不及防,下盘不稳,登时跪倒下去,堪堪避过前头那掌。
倒下时,眼前掠过篾匠衣角。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从身后救。
电光火石之间,他顺手拔出刺入腹中长剑,手腕翻,那出掌之人招使老来不及收回,竟生生朝剑尖上拍去,登时惨嚎声血流如注。躺在地上痛得几欲晕厥,恍惚间看见篾匠持剑而立,并不出招,森寒眼神却如地狱阎罗。
那两人就此败走,篾匠这才拖起甩到背上,去寻医馆敷药包扎。而后又不敢久留,背着往家赶去。
那十里地,他走到后来已是气喘吁吁、摇摇欲坠。痛得神智不清,好半天才恍然惊觉,他身上竟是不存丝毫内力。
哑声问他:“你……你没事吧?”他闭口不答,撑着口气将带回家放到床上,猛然间掌掴得眼冒金星。
他冷声道:“救下命,谁给你胆子随意丢掉?”
吐出口血沫道:“那些人杀爹娘……”他道:“所以如何?你再去与他们同归于尽?”道:“那有什打紧?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们如此,也如此!你那能打,为何不教教,让多带走几个恶人?”
篾匠冷笑道:“你还真是天生江湖人。”
伤得很重,到后半夜发起高热。浑身如坠冰窟,迷糊中有人抱起身,往喉中灌下苦涩药汁。嘴中说着胡话,会儿喊打喊杀,会儿央着他借多躲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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