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就摆手让他们抢。
乡下戏班哪有那多规矩,瞧见钱都疯,前头几个唱得好也不顾什体面,冲在最前头抓大把铜元,揣进怀里之后还要拿,另外些也没让步,有往人群里头挤,也有被压得跪在底下,边跪着边拿手捡地上铜元,场面度十分胡乱。
老太爷拿手指头点点这个,又点点那个,逗得哈哈大笑,比方才看戏还高兴。
程班主站在旁赔笑脸。
小李子人小,站在最后头,被人撞下好巧不巧,就撞到个端着盘子红皮鸡蛋小厮身上,下碰撒盘鸡蛋,摔在地上落个稀碎。
“鸡蛋砸烂——”
小李子刚开口,就瞧见程班主脸上变颜色,两步走过来照着他脸上就是巴掌:“胡咧咧什,没规矩东西,闭上你嘴!”
可是已经晚,坐在前头老太爷已经听见,脸色顿时拉下来,双眼睛阴测测看过来,嘴上重重哼声,连他身边刚才趾高气昂两个姑娘都有些怕,个弯腰不住小声说话,另个却不动声色往后退步。
小李子年岁小,哪懂得这些规矩。
宫里太监最不爱听就是这两个字儿,点菜都有忌讳,少有鸡和蛋两个字,炸鸡叫炸八块,鸡蛋叫白果儿,鸭蛋叫青果儿,鸡蛋肉片炒木耳叫做木须肉,文雅些叫木樨肉,总之不管如何,都听不得那两个字。
小李子犯忌讳,得罪主家。
他被狠狠打顿,当场差点没给程班主抽死。
他们来时候赶驴车,这会儿用就是赶驴那根鞭子,被程班主握在手里用得久,乌黑油亮,抽在半空中都能打着旋儿地听到响亮风声,紧跟着就是“啪”地声结结实实落在他身上,皮开肉绽,骨肉生疼。
但就算这顿打,也没让那位老太爷动什恻隐之心,他们年底赏钱全没。
小李子被打得奄奄息,回来躺几日,发高烧也没人管,他命贱,居然也活下来。
只这次他不敢在留在戏班,趁着戏班拔程,自己抹花脸混在里头,趁夜套身戏服里衣瘸拐混出来,来投奔谢璟,讨个活路。
……
小李子喝半盏茶,捧着杯子低头掉泪:“说错话,程班主记恨,怕是唱不。”句话,差点搭上条命,他也是头回见识到契纸上那句“生死无论”威力,他那天若是真被打死,也就是卷草席,丢到乱坟岗。
寇姥姥唏嘘不已,这年头谁活命都不容易,陪着叹声。
谢璟问:“你之后想怎办?”
小李子道:“怎着都行,想过,能干活,去当个饭馆跑堂也行,嗓子说话还清亮,可以唱菜名——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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