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冬醒时候,青衣人还在睡着。
他揉揉僵硬腿,起身走出房门,然后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
时间还早,天边微微泛点白,山林里静悄悄,似乎整个世界都还沉浸在梦乡中。空气里漂浮着朦胧水雾,闻起来湿嗒嗒,杪冬踩在林间小道上,深深浅浅地往前走。
杪冬喜欢这个时刻。
夜间盛开还未败落花,雾气中淡淡清香,安静篱笆院落,刚刚苏醒天空,还有清晨第缕阳光。
滚着露珠芒草间,只有自己拖着淡得看不出影子摇摇晃晃地走过。
好像整个世界,醒过来只有自己,好像这些新鲜美好,全部都只属于自己。
杪冬抬起头,琉璃般瞳仁里闪动着孩子气笑。
就让它们,只属于个人吧。
坐在山顶大树上,随手摘下片叶子,放在唇边吹出悠扬曲调。
天渐渐亮,阳光从远处层层叠叠山峦间流泻出来,下子就给整个天空染上温暖明媚颜色。
杪冬伸出手,看着指尖在流动霞光中变得晶莹剔透。
上世梦,这世梦,忽然就这样纠缠在起,虽然隐隐疼痛着,却更有种微妙幸福感觉。
素,你知道吗?个人守着回忆过日子,实在是寂寞得快要疯掉呢。
这样生活,什时候才是个尽头?
素,母后,来陪陪好不好?
有个什人,来陪陪好不好?
“杪冬。”
低沉嗓音自身后响起,杪冬收回伸展在流光中五指,低下头瞬间表情变得有些茫然。
他转过身,青衣人站在树下,仰面看着自己。
金色光晕在他面上浮动着,树影斑驳,那个人略显冰冷无情眼睛、鼻梁、嘴唇,都在晨曦中慢慢柔软下来。
他带着淡淡笑,像是怕惊吓到坐在枝头那个少年般轻轻说:“这里朝阳,倒真是美丽。”
杪冬盯着青衣人疑惑好阵子,然后才从唇角边悄悄绽放出个笑容。他从高高树杈上跳下来,歪头笑着说:“是吧?很美丽吧?”
阳光亮晶晶,满满盛进他弯起来眼睛里,青衣人心中动,伸手揉乱那头黑缎般发。
杪冬将青衣人带去酒肆,安顿好他后才匆匆赶回宫去。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杪冬终是迟晨间课,被大发雷霆学傅罚着抄写礼仪。
“二殿下要回来。”无赦说。
杪冬垂着眼仔细誊写那些繁多琐碎礼仪,心不在焉地哦声。
“送去赈灾物资以后,二殿下没有多留,也没再去北乡,急急忙忙就赶回皇城……”无赦说会儿,发现杪冬并没在听,便顿顿,问,“殿下今日怎回来得这样迟?”
“嗯,”笔尖在砚台上蘸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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