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低喃道:“这说,林冲已经休妻?”
“休休。”富安忙不迭道:“他岂敢跟衙内交恶,他心里清楚着呢,自己落到这般境地,就是因为他娘子。前日林冲已经离开京城去沧州,临走之前,写封休书给他娘子,可见他已经投降,将他娘子让与衙内。”
林冲号称八十万禁军教头,其实这个称呼后面应该加个之。
像他这样教头,禁军中多去,差不多有五千六百多个。
不等高铭说话,旁边陆谦笑道:“这还用说,林冲不过是个小小教头,岂能跟衙内抗衡,如果他之前识相,早早让衙内跟林娘子完聚,也不至于落到这般下场。好在他终于开窍,临走之前给他娘子写休书。”
高铭佯装得意轻哼声,用鼻音表示对林冲不屑,“休书上怎说?”
富安又道:“林冲给他丈人休书时候,人就在场,据说林冲握着张教头手说,‘泰山在上,年灾月厄,撞高衙内,吃场屈官司。’啧啧,您看,这林冲分明是怪他家娘子张氏替他招来祸事,张氏跟这样没担当丈夫,早晚要受苦。幸好有衙内在,张氏以后也有个踏实着落。”
陆谦看富安有“现场报道”,不甘落后声明自己也在场,“确实如此,还听林冲说,‘小人今日就高邻在此,明白立纸休书,任从改嫁,并无争执。如此林冲去心稳,免得高衙内陷害。’”
高铭不得不表态,假装恨道:“这林冲着实可恨,是他自己持刀入白虎堂,跟什相干?!这般诋毁!”
富安跟着主人恨道:“这贼配军,是他太蠢太歹毒,太尉府是什地方,敢持白刃入内,分明是没安好心,跟衙内有什关系!”
高铭隐约记得,大概是林冲回家正好碰到有人卖把宝刀,他就给买下来。
第二天太尉府人跟他说,太尉要看他宝刀,林冲不想是计,带着刀就进太尉府。
太尉府人叫他在处大堂等,没多久,高俅就出现,上来就给他安个意图行刺罪名。
毕竟他待大堂叫做白虎堂,是太尉商量军机大事地方,平时随便进入都是大罪,何况持刀。
罪名坐实,把林冲发配去沧州。
之所以高俅身为太尉对付个小教头还得大费周章,是因为本朝风气如此,不流行耀武扬威那套。
艺术家治国,整个国家文艺氛围浓厚,动辄打杀都是没品味粗野人干。
都是文化人,讲究文斗,暗地里捅刀子拆台才符合本朝格调。
陆谦见衙内生气,把话头重新扯回林娘子身上,他觉得这个话题能让衙内开心,“衙内,林冲这休妻,林娘子再无退路,横竖都是衙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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