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当场婚酒。
他拱在丁汉白肩头答应,这些日子疲惫也好,受冷眼羞辱也罢,切都没关系。他生活有盼头,能精神地忙东忙西,松开,并行返回到门外,他小声道句“再见”。
纪慎语进门,前院没人,他贴边溜回小院,回卧室后才松口气。而丁汉白仍立在台阶下,定着,愣着,目光发直地望着里面。
许久许久,他转身要离开。
这时院内阵脚步声,隐隐约约,是两个人。“君子兰都晒蔫儿,也没人帮挪挪。”丁延寿卷袖子,把君子兰搬到影壁后阴影里。姜漱柳拎着铝皮壶,说:“你不要闷在屋里生气,出来浇浇花、培培土,病才好得快。”
丁汉白浑身僵直,听着不算清晰对话红眼眶。他爸还在生气,日日闷在屋里,他妈定也很伤心,讲话都不似从前精神。
丁延寿从花盆里挖出片糖纸,骂道:“这混账滚都滚不干净,还在君子兰里扔垃圾。”却捏着,不丢掉不甩开,端详上面“八宝糖”三个字。他快五十岁,此刻觉得分外委屈,只好冲着老婆撒气:“都是你,他从小吃糖你就不管,慈母多败儿。”
姜漱柳去夺那片糖纸,拽来拽去,与丁延寿博弈。“他爱吃,店里每月结钱你马上就去买两包,怎管?慈母不敢当,你这严父可够窝囊。”
夫妻俩立在日头下扯皮,翻些陈芝麻烂谷子旧事。丁延寿病着,气息乱便落下风,姜漱柳为他顺气,换张脸,温柔地问他喝不喝汤。
丁延寿恨道:“喝汤……哪年今天不是摆最大排场,现在,就喝个汤!”
姜漱柳要哭:“年年摆有什用,养大个不听话白眼狼。”和师弟做出那种事儿,偏重心去倒腾古玩,两件齐发混账到极点。她擦擦泪,轻声问:“你说,白眼狼在干什?”
丁延寿仰面看天:“你管他。”
那是身上掉下块肉,哪能说忘就忘呢,姜漱柳扳丁延寿下巴,让他看着她,再与她共情出相似情绪:“你猜,他吃长寿面吗?”
丁延寿说:“被气得都要早死,你还惦记他吃没吃长寿面?”
姜漱柳蓦地笑:“你不惦记?那是谁翻相册忘记收?”
哭哭笑笑,吵吵闹闹,丁汉白没有走,也没有进。隔着面影壁看不到丁延寿和姜漱柳,对方也看不到他,那隐约声音听不真切,断断续续气息不足,在这生机盎然春天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能再立下去,他在心里喊声“爸妈”。
丁汉白走。
院子里,姜漱柳扶着丁延寿绕过影壁,缓缓地,瞧眼门外小街,什人都没有。他们停在水池边,夫妻俩喂鱼,争吵抬杠都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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