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大师傅,他要做。他没因年纪资历而推辞半句,他有自信,并且懒得虚伪。
纪慎语蹲下,扶丁延寿膝盖:“但不吃股、不分红,只领份工资。”
丁延寿说:“你虽然还小,花不着什钱可以攒着。”
纪慎语摇摇头:“以后也不要,这辈子都不会吃股分红,就要份工资。”他这句是第二颗炸弹,让众人都大吃惊。他说:“家里收留、养活,做什都是应该。”
徒弟目光恳切,这样表态,为就是让其他兄弟心安。丁延寿明白,暂且答应下来,以后如何再说,他总不会亏待自己儿子。
深夜散会,纪慎语浑身轻飘飘,要不是被丁汉白拉着,他能踩花圃里。
躺上床闭眼,他盼着纪芳许入梦,第句他就要说——老纪,看看现在好爸爸!
纪慎语嗤嗤地笑,打着滚儿,埋枕头里,窗台上野猫叫他笑得直喵呜,骂他没素质,骂他扰猫睡觉。
日出清晨,丁汉白难得早起,蹬着双白球鞋跑去影壁前喂鱼。小把鱼食撒完,他等到丁延寿出门起床,打招呼:“这几条怎那难看?”
丁延寿说:“便宜不金贵,省得又被你喂死。”
丁汉白陪他爸出门晨练,沿着街,踢个石子,摘片叶子,多动症般。“爸。”他说,“姜还是老辣,你真辣。”
丁延寿瞪他,瞪完得意地哼哼两声。
“你让慎语跟你合雕,以为是要刺激,使有危机感。”丁汉白说,“但你许他做大师傅,忽然就明白,你哪是刺激,你根本就是为跟抢人。”
丁延寿说:“慎语有雕刻本事,也有经营想法,不能委屈他。况且,指望不上你,还不能指望小儿子?”
这话噎人,可丁汉白仿佛就在等这句。他立定,说:“不是个让人省心,将来也许会犯什大错。爸,求你记得,纪慎语他对你真心,对玉销记也用心,无论什情况发生,冲着来,别与他计较。”
他哪儿有过这般姿态,眼神中都是切切恳求。
丁延寿古怪地瞧他:“你犯大错关慎语什事儿,干吗跟人家计较?”
丁汉白当然没说,他跑远。小时候他总追在丁延寿后头,可现在丁延寿追不上他,他忽然觉得难过。可世间哪有那多两全其美,许多事注定要辜负个,只看是否值得。
晨练完回家,他推门叫纪慎语起床,走到床边正对上纪慎语睁眼。
“梦见爸。”纪慎语轻声道。
丁汉白在床边坐下,料想对方定在梦里倾诉许多,雕极品玉,没荒废作伪手艺,当大师傅……对方骨碌起来抱住他,那身体很热。
纪慎语却喃喃:“告诉他,爱上丁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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