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盏带着原胥离开猎鹰时候是夏天,还未到年底退伍季。他们走得并不风光,没有摘军衔仪式,也没有祝词,但二中队所有未出任务兄弟都赶来医院,与他们道别。
洛枫没来,因为事务缠身。大队长、政委、被停职二中队队长也没来,周盏理解他们愤怒与惋惜,心中并无怨气。
卡里有很大笔钱,半是他与原胥退伍金,半是大队长亲自批“额外补助”。
对两名“离经叛道”队员,大队长终究是舍不得。
原胥没有家,不用千里迢迢与姨母团聚。周盏父母尚在,但那个家已经回不去。寻找落脚点时,周盏问:“山市好不好?离咱们队不远,以后有机会还能回去。”
原胥不答反问:“离你父母家呢?”
周盏愣下,原胥说:“山市离你父母家远吗?”
“也不远。”周盏说。
“那就好。”原胥点头:“近点好,他们只有你个儿子,虽然现在不想见你,但以后如果有什需要,们还能及时赶过去帮他们。”
周盏与他额头相抵,轻声道:“好。”
自从上次在医院说过那番话后,原胥精神状态有些许好转。
他仍是不记得以前事,也不相信自己与周盏是对。但周盏极有耐心,将相识之后点点滴滴编成半真半假故事,每天告诉他点,不管他信不信,第二天仍接着往下讲。
被人喜欢、被人追逐、被人珍视感觉很新奇,就像在原胥黑白世界抹道彩虹。
他觉得很荒诞,怎会有个男人突然跑来说“爱你,你是人,你要为好起来”,但这个男人太特别,他不仅无法将对方推开,还渐渐着迷于对方讲述故事。
周盏边给他削苹果边说:“咱们在新兵连时就认识,记得吗?”
他茫然地摇头,记忆被片浓雾包裹,什也搜寻不到。
周盏继续讲:“你是连里最帅最好玩儿新兵,那时在炊事班帮厨,你不认识,只认得做菜。”
原胥偏过头,尽量回忆,眉头皱起来。
“别想,医生说你想太多会头痛,听讲就行。”周盏将苹果切成块,“但认识你,有个成语怎说?见钟情。”
原胥收紧手指,紧张得挺直腰背,脸颊也红。
周盏笑笑:“想追你,但不知道怎追。那时们都只有18岁,冲动又苦恼。”
说到这里,周盏抬起头,将苹果喂到原胥嘴边,“不问问是怎追你吗?”
原胥垂下眼,结巴两声,“不,不想知道。”
“但想告诉你。”周盏把装着苹果碗放到原胥手中,起身道:“不过今天太晚,耽误你休息,医生会来找麻烦。明天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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