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C市悄无声息地下场雨,雷声隐隐。
邵湛床上有股极淡味道,像凌冽薄荷,许盛睡觉之前给邵湛发会儿消息,然后被这股味道拥着、这晚做个梦。
他梦到年前那场,bao雨。
许盛和许雅萍这多年来,只在画画这个事情上吵过架,就算是吵,事后许盛也会用自己方式哄哄她,少年争吵时有多狠、单膝跪地递花过去样子就有多温柔,他暗暗藏下浑身刺,最后叹口气,屈从许雅萍“期望”和“控制”。
许雅萍其实不敢在许盛面前哭,她要强惯,但是那束花出现在面前瞬间,所有压力击溃理智:“谢谢,很漂亮,妈很喜欢。”
没有人生来就会为人父母、为人子女,观念难免碰撞,也不是每件事都能找到迅速且合理解决方法。
许盛上高中之后填住宿志愿,许雅萍工作忙,加上临江六中教育制度就是封闭式管理,也没觉得不对,她不会纵容孩子:“住宿也好,你这个年纪是该独立生活,得学会自己安排规划好自己时间。”
许盛打趣道:“不在家,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许雅萍笑:“说什话,是你妈还是你是妈?”
两人联系变减少,其实也是为减少摩擦。
所以许雅萍直觉得她和许盛关系不算差,除有些许盛成绩上问题,还有……画画上问题。
许盛这个梦做得很没逻辑,时间线从那束花开始往回倒,最后停在窗外倾盆而下雨,以及声从遥远天际劈下来雷。
雷电闪烁,黑夜中破出道亮入白昼光,仿佛要将天空劈成两半。
那天他把所有和画画有关东西都锁进仓库,钥匙到底没舍得扔,挂在黑绳上、藏在胸口,他躺在床上,睡前脑海里划过个念头:如果有选择,他可以不当许盛吗。
邵湛也做个梦。
可能是太久没有叫过“妈”这个称呼,他梦见他妈妈走那天。
然后又梦到警车,梦到淅淅沥沥雨。
紧接着,他好像听到句话,那句话模糊不清,唯可以分辨出——这是他自己声音。
如果有选择,他可以不当邵湛吗。
这只是瞬息之间念头,那念头很快又转化成另个问题:不当邵湛话,他又能变成谁?又想变成什样?
就像几乎每个人都会去想象个无意义念头:世界上会有另个吗,如果有,他现在正过着什样生活?
许盛第二天醒过来才发现昨晚下过雨,他抓抓头发,梦里内容已经记不太清,仔细回想好像确实听到雷声。他透过窗,看到窗外湿漉漉街景-
起没-
昨天晚上下雨。
许盛给邵湛发完消息,拎着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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