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他脸,只能看见他闲拨琴弦,上调又停下,边上摊着本琴谱,正琢磨着,背上忽然蹿出只灰白色奶猫,钻在他颈边捞着发玩。
这人把猫抱下来,揣袖里兜着,心思仍旧在琴上。乔天涯认出那琴是自己,他缓步上前,随着角度移动,逐渐看见这人脸。
春四月柳絮浮动,绿绒细芽都晾在璀璨日光里。这人生得白,与沈泽川如浸冷冽白不同,他像是置放在春光里温润白玉,没有沈泽川那样出锋般凌厉,也没有沈泽川那样浓烈惊艳,但他与众不同,令人见之忘俗。
乔天涯曾经也是官家公子,在这刻想起他长嫂背过诗。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1]。
两个人还没有交谈,乔天涯便已经知道他是谁。
“好个闲情逸致,”乔天涯跨上栏杆,把托盘搁在地上,“这曲子不必再看,你想学,教你。”
这人抬眸看他,哈哈笑,说:“想酒酒便到,求曲曲便来,兄台,福星啊。”
“这宅子春色好,可惜无人赏。访春遇见你,是缘分,又听着这曲,还是缘分。世间难得知心客,别不行,只有琴弹得好,你错过,便再也没有人教得起你。”乔天涯站着自斟自饮,喝完杯,冲他仰仰下巴,,“你学还是不学?”
“事师之犹事父也[2],”这人放下琴,垂着玉佩逗猫,不慌不忙地说,“拜师可以,但为人师,必先得叫人服。”
乔天涯摸把略带青茬下巴,说:“乔天涯不说假话,你肯信就拜,不信就罢。”
这人松拿着玉佩手指,又看着乔天涯,半晌笑,说:“信你。”
***
萧驰野回到梅宅已经天黑,他下马时,晨阳才记起来,边牵马边说:“主子,前几日说姚公子回来,虽然避过宴席,却会登门拜访。”
“他踪影难寻,还不知哪日会有兴致。”萧驰野脱沾灰染汗外袍,跨门而入,“他若来,你就叫厨房那边备些清淡,他跟着海阁老待惯,不怎碰荤腥。”
骨津迎面出来,再跟着萧驰野往里走。萧驰野摸把肩头猛,说:“拿些白肉和清水进来,今日也累着它——人来吗?”
骨津颔首,说:“已经到小半个时辰,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萧驰野说:“用过饭吗?”
骨津说:“没有,大人特地嘱咐厨房,晚膳等公子回来道用。”
萧驰野拨着骨扳指,看他眼。骨津会意地移开目光,没敢再盯着萧驰野。但萧驰野心情确实好,进屋前摘狼戾刀,扔给骨津。
“把鞘擦擦,”萧驰野扯起前襟闻闻自个儿身上味道,“会儿送进来,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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