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这般狼狈过。他与别世家子不同,他不怕自己陷入绝地,也不怕自己狼狈。他由着沈泽川看,扯着干哑喉咙无端地笑会儿,说:“兰舟,你有胆!四百万啊……险些被你诓到死。”
“这地方不好找,不能引人注意,还不能离得太远。”沈泽川轻叹,“你这样析微察异,倒在预料之外。”
奚鸿轩晃下手臂,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兄弟,这笔钱给你,甘愿!但你不能为着这点钱就要命……”他语气有些飘,可是饥饿和病痛都没能剥夺他应变能力,他接着说,“兰舟……本可以仍然装作不知道,奚家钥匙只有知道放在哪里,大可跟你兜圈子,把自己套出去,但你看,没有这样做,惦记这点兄弟情……兰舟!咱们联手弄死奚固安和纪雷,如今你在锦衣卫备受妒忌,此刻搞死,你就丢奚家支持!锦衣卫啊,越往上走道越窄,你已经知道寸步难行滋味吧?那些个世袭来老人,哪个肯服你?你野心勃勃,韩丞能容下你,不就是冲着面子?你杀,你便会成为众矢之!”
沈泽川蹲下身,指间夹着帕子,看着奚鸿轩,神色认真地请教:“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奚鸿轩见过无数次沈泽川这样神色,他知道沈泽川必然是动杀心,于是淌着冷汗,跟沈泽川对视片刻,说:“咱们没到撕破脸皮时候,沈泽川,这回栽,认!生意场败北点都不可耻,犯不着为着这点鸡毛蒜皮小事跟你闹。老子怕你!这是实话,但正因为怕你,才要跟你继续干。你好好想想,你杀只有四百万,可你拿住却有奚家金银山,对你服气!那你何必再沾这点血?咱们往后还有叱咤阒都日子!”
“说得在理。”沈泽川说,“但光凭‘服气’两个字就打发,未免太过容易。听说二少有六十八把钥匙,不如咱们四六分,也叫放心。”
奚鸿轩慢慢撑起身,看着沈泽川目光凶狠,说:“钥匙可以给你,但你拿钥匙就不能再要齐惠连,如何,你肯吗?”
沈泽川缓抬起指,又百无聊赖般地放下去,说:“你以为齐惠连值这个数?自然是要钥匙。”
“他既然不值钱,那留着也无用,杀!”
沈泽川倏忽笑起来,说:“你以为不知道他在哪里吗?到这会儿,你还敢试探。”
“是你在试探!”奚鸿轩缓慢地爬向沈泽川,终于露出狰狞之色,“解你,兰舟,同个招数玩多就没有用。你惯会言辞欺诈,这刻你越是装作不在乎人,对你而言越重要。那日在院子里你诈过回,现如今还要用同样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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