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寅时,忽然下起雨。晨阳在歇息堂子里洗漱,抹完脸看外边烟雨霏微,还夹着星点雪。
“让厨房开始热灶,”晨阳对左右吩咐,“把去风寒药趁热盛上来,再备上姜汤。主子跟镇抚官袍熏好吗?赶紧送过去。今日雨加雪,地上滑,大伙儿进出侍奉时候要留心,不要跌,以免失体统。”
天还没亮,院子里伺候人便都动起来。晨阳打伞到厨房,查看今日早膳。厨子见着他,连忙叫杂役拿食盒。
“昨个儿听说镇抚病,今早就熬鱼汤,佐些清淡小菜,备着米粥和金银花卷。”厨子亲自把食盒交给晨阳,“这儿是给各位爷早饭,爷们昨晚都守夜,喝点热,驱驱寒。”
晨阳摸下,便笑,说:“好,还给骨津备烧酒,替他谢谢你!主子早膳赶紧叫人呈上去,就先赶着去伺候。”
厨子把他送出来,杂役还要继续送,晨阳拒绝,自个儿打着伞疾步回院子。
他们这些近卫三餐,别人碰不得,只能他们自个儿轮流去取,这是在离北就定下死规矩。
晨阳到院子,招呼其余三个人下来,打开食盒,大家站块用饭。
丁桃咬着馒头,看着屋子,说:“主子起来。”
骨津说:“马车备好?今日有些晚。”
晨阳颔首,说:“没想到今天下雨,主子等会儿到宫里签字等候时候还得淋雨。镇抚大人风寒时半会儿去不,不打算告个假吗?”
这话问谁?
骨津和丁桃面面相觑,齐看向跟着来混饭吃乔天涯。
乔天涯口气喝粥,竖起根手指,还没开口,剩余三人就齐声说:“咽下去!”
他咽下去,说:“天假也不敢请,主子这会儿还算新当差,哪有上边老前辈没事儿,他先告假道理,难道他能比指挥使还忙?”
丁桃说:“你们锦衣卫这不是东西,生病也要论资排辈!”
乔天涯说:“那也没法子,上下都盯着呢。”
四个人边吃边谈,那边门就开,丫鬟们捧着托盘进出。
沈泽川夜里被萧驰野抱宿,汗捂不少,脖颈间疹子还没消。
萧驰野已经穿上衣,见他精神仍旧不大好,便用手指贴他额头,说:“药在桌上,趁热喝。”
沈泽川蹬靴子,下来喝药,披衣穿戴。两个人在镜子前边背对背,衣物摩擦声音窸窸窣窣。
沈泽川系好腰带,推开窗,看着天色,说:“这雨来得不是时候。”
“昨晚没动静,今日赶紧疏通还来得及。”
萧驰野也凑过来,后边给他戴冠丫鬟够不着,沈泽川便伸手接。萧驰野撑着窗,沈泽川给他戴好,两个人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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