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正从当铺里出来,钟燮给玉佩没能换成银子。因掌柜说这玉佩上边儿刻家徽,不知是哪家,不敢贸然收。
小贼站门口伸手进兜里,碎银子都换成铜钱,却也没剩多少。光凭这些铜板,是过不冬天。
他看不远处蒸笼在清寒中袅绕白烟,个个白胖肉包子挤在里边,仅仅动动鼻尖,就知道这笼是白菜肉馅。
肚子没叫,就是馋。
小贼垂眼,盯着脚上破布鞋,前后都漏空,乌黑脚趾缝里都是泥。
看会儿,想吃包子馋劲就消。
他抄着破兜,在兜里边捏着那玉佩,晃进人群里。从长街往东,插身挤进条狭窄巷。巷里污秽满地,最里边挤几个浑身酸臭要饭。他们本靠着墙用枯草剔牙,见他过来,都收腿贴边上盯着他。
他只垂头盯着路,并不看别人。到头再翻道矮墙,走几步就是个破烂土地庙。
这就是他家。
原本供土地老地方被扫出来搁个陈旧牌位,上边儿工工整整刻着“长河镇老贼头”几个字。小贼打供台前边站,道声:“回来。”
然后转头掀破垂布去侧堂,将枯草把塞进破灶里,起火,把剩下半把米倒进锅里,加水煮。
那水汤沸滚时,小贼听见外边有人喊他。他听声音就知是昨个儿那群王八蛋,也没理会,专心煮着他米汤。
谁知往日只会嚷人今日竟凑他门边,探头叫骂:“叫花子!你有种外边来!”
小贼拿破碗,盛汤。米就那几粒,他边喝边默数,果然是六十七,和昨晚数样。
那人又探头,朝里边砸石头,骂道:“你做什装死!”
小贼喝完汤,听外边几个大声辱骂,有人道:“你这偷儿!往日偷人钱袋爷几个都放你马,谁知你竟敢偷人玉佩!那什玉?那可是人传家宝!今儿你若是不还回来,爷几个饶不得你!”
又听几人在嚷着什“大少”,他将碗放,掀帘走到门槛边。
除昨日那几个,今日还多个曲腿坐墙头人。小贼没见过这人,但看那人脸跋扈,想也不是好东西。
“偷儿!”几个人跳出来大声道:“那玉佩呢?你今日给不给!”
小贼脚踩门槛上,“是你爷爷。”他提门边短锈小斧子,道:“没偷过玉佩。”
“呸!”有人猝他口吐沫,叫道:“你敢把那玉拿出来?不是你偷,难不成还是你?”
“是。”小贼跨出去,冷声道:“那是。”
外边片嘘声,有人道:“今儿不能放过他!你是不是还在这边称什霸王?你还敢开这个口!你知不知道这镇上就位霸王!今儿朴大少可在这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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