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攸这伤本算不得厉害,出七八日就无碍。他在书院位置走圈,外院墙已经起来。苏舟陪在旁边,问道:“先生要给书院起个什名,钟氏书院?”
钟攸站定在歪脖子垂柳下边,笑道:“挂姓氏太无趣。”又想想,道:“不如叫‘沧浪’有意思。”
“那是什意思?”苏舟抬手挡在门面上,被热得恹恹。
“是要你们好好读书,日后既有出世之清白者,亦存入世之刚直者,更兼观世之豁达者。”钟攸望在方显雏形书院上,道:“是个无能人,多半会没这沧浪深意。”又对苏舟笑笑,“指望你们。”
“听着都不好做。”苏舟擦汗,也笑道:“但若是先生教,哪个都愿试上试。”
他尚年少,不知这话能给钟攸带去什滋味,也不知钟攸说得这三者有怎样意义。但正是他年少,才敢才能这般干干净净不假思索说出来。
钟攸是不能。
哪怕他老师为他提字白鸥,他也不能。
人约有些钦羡和感动。
多是为这年少意气,这是在走过后无法克制惦念。钟攸有点羡慕,又生些期望。他无能之事,虽不能强加于人,但却难免生出期望。
钟攸抬手轻敲下苏舟额,眼微眯,缓缓笑出来,道:“是,教你。”
苏舟摸摸头,露雪白齿贝,只当傻笑。
末苏舟归家时,先生在字画书外多给他本书。夏夜尾梢里,苏舟坐在他家院里木梯上,顶着蚊子和蛐蛙声,翻开那本书页。
首页是先生字。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①虽非君子,不敢忘言志。”
苏舟不认得“濯”和“缨”两字,却认出“沧浪”与“君子。”他没笔墨,也不会握笔,只能用手指,在袖上跟着描写,直至记住。
时御将书放回架上,眼打上边扫,就知少本。钟攸在案边正看书,只当他在书架前还要借书,便翻着页,随口道:“如有喜欢,只管借去。”
“少本。”时御重拿本词册,“你借给苏舟?”
“没有。”钟攸取架上笔,蘸墨在纸上写着什,边道:“是送给他。”说着笑出来,抬头对时御道:“觉得阿舟有灵气,来日需好好打磨。幸他如今也有读书打算。”
“先生辛苦。”时御在词册下边笔注里找到个不同字迹,他低声念出来,“钟元温。”
钟攸笔顿,那底下墨就开花。他状如寻常收这张废纸,道:“钟元温,名鹤,那是大哥笔迹。”
大哥?
似乎知道他想什,钟攸搁笔转望窗外,温声道:“之前只说家中兄弟姊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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