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收拾这间再也不会有主人房间,但他还没推门,就看到墨熄坐在小桌前背影,桌上是顾茫曾经写过书信,留过片言。墨熄就在那豆枯灯里页页地看着,顾茫平日里记下都是值得高兴事情,字句间极少埋怨什不好。
墨熄就浸在那顾茫编织美好过往里,饭兜趴在他脚边呜呜地叫唤着,似乎在追问着他顾茫去向,似乎在问他,为什今夜顾茫没有回来……
几许后,墨熄垂下头,那屋子里终于传来低低哽咽,压抑着,像他此刻也压抑着自己肩膀颤抖。可是怎压得住呢,他已经苦撑那久,他整个人都已只剩下悲伤,苦痛,还有责任……除此以外他什都没有。
这些年,他历经虚假背叛,真正错失,离别痛楚,每次他都告诉自己,再熬熬,再熬熬,或许切就能过去。
甚至几天前,他看到站在校场猎猎军旗下神采飞扬顾茫,他以为,切苦难终于到尽头,以为此战之后就能熬来他长相守。
可是留给他,最终只有这方空寂小屋。
屋子主人已经离去,就好像客居于此,甚至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原来他经受这多苦难,最终熬来,不是长相守,而是久别离。
墨熄将那沓柔软书页捧起来,贴在胸口,靠近心脏搏动位置。好像写字人还残有温度在纸页上。
他再也忍不住,嘶哑地,软弱地,低低地唤声:“顾茫……”
顾茫。
此声后,再也说不出更多句子。
他不是帝国砥柱,不是墨帅。这刻他只是个与所爱之人永诀无助之人,是被顾师兄留在血海里小师弟。
所有同袍都离去,那七万亡魂,那些曾经与他们样年轻出入行伍兄弟,如今顾茫也走。
最后只剩他。在黎明破晓之前,只有他个人。
无论恨也好,爱也好。
他顾茫哥哥,都再也不会回眸看他,冲他张扬地笑,或者茫然地恼。
声沙哑呜咽像是濒死兽,痛苦地哀嚎着,撕碎最后自制。墨熄低着头颅,哽咽着,哀恸着……最后他像失去生伴侣困兽,像末路孑然雄狮,困顿着,绝望着,最后终于在这寂夜里,泣不成声。
人生这长,山河这广,可只剩这刻,只有这片天地,是属于他自己。
李微看着他背影,叹口气,轻轻地,替他掩实门……
墨熄从来不是无情。
李微知道,在整个重华,或许都不会有个人,能够真正地明白对墨熄而言,顾茫究竟是什。不是光,不是火,不是希望,不是恋人,不是兄弟……顾茫之于墨熄,或许比这些拢在起都多得多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