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掏出那封被他反复看烂密函。君上字俊秀,端端正正地写着:
燎国有意与邦休战,为表意诚,已着人将本邦叛将顾茫押解回城。
顾茫为重华之人,曾深得孤信,然其不思尽忠报销,反因己之私,投敌叛国。五年来,掠母国之城邦,毁故土之安泰,屠昔日之同袍,弃旧时之亲友。罪恐难赦。
十日后顾茫即将负荆回城,其仇怨广结,非孤人可以决断,故急书各勋爵共议,羲和君虽远在关山,却为孤之股肱,故诚请卿见,万勿推脱。
望卿珍重。
墨熄盯着那封信看好久,忽而冷笑,笑着笑着,脸上逐渐浮现几分惨痛,几分仇恨。
此人铸下叛国重罪,又有什理由容他继续活着?
车裂腰斩汤蠖凌迟而死——
该杀!
他恨恨地想。
该杀。
可是提笔悬腕,个“杀”字写到半,手却颤,笔墨洇湿缣绢。
大帐外忽然传来幽幽陶埙声,不知是哪个角落里小鬼思乡心切,愁离吹得满营萧索,地白霜。
墨熄怔忡须臾,黑眼睛里闪动着说不清道不明光——最后他暗骂声,掷笔于前,把拿起那封密函,掌中忽地火焰,bao起,顷刻将之焚为灰烬。
点点残灰飞舞而起,羲和君吹口气,将灰烬凝为只千里传音蝴蝶。
“顾茫曾由属下力保举荐,他叛国,属下难辞其咎。至于审判,自当避嫌,不应参涉。”顿顿,又低缓地补上句,“北境墨熄,问君上安。”
说罢手抬,灵蝶翩跹飞走。
他望着蝴蝶消失地方,心想,好,他和顾茫长达十余载纠葛终于尘埃落定。顾茫杀害那多重华军士,更害百姓伤透心,如今兔死狗烹,被敌国利用完又送回来,帝都文武百官不急着报仇雪恨才怪。
只不过自己还要戍边两年,看来是瞧不见顾茫死刑。
他慢慢合眼睛,脸上虽无情绪,指甲却已深陷掌心。
都结束。
故友殊途,无力回寰。
今又重逢,物是人非。
这是种怎样心情呢?或许旁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墨熄枯坐营内,无人军帐里那张脸显得如此疲惫。
他终究也没能把顾茫从歧路挽回。
宿敌,冤家,仇人。
这将会是日后史书对他们俩关系盖棺定论。
世上除他们本尊,恐怕再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个极为肮脏又极为香艳秘密。那就是,这两个看起来掐你死活对手——
其实是上过床。
是。
在很多年以前,禁欲守矩羲和君,曾经把顾茫压在床上凶狠地侵犯过。严谨冷酷男人曾在顾茫身上失控,热汗滴在胸口,欲望染上瞳眸。
而叱咤风云、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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