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感叹之外,是有些调侃意味。
须知江湖上无数高手,所修功法大多依前人开辟出来道路走,能自创门都是开宗立派大师,有本事修改旁人功法更是少之又少,更不必说是这种练之后就会走火入魔功法。
可偏偏善哉做,还做成。
沈独是真觉得人跟人之间有那点差距。
但没想到,他这番话之后,善哉反倒有些沉默,因侧转身来,所以天光只照着他半边脸,有些奇异光暗交织之感。
他垂眸,只问道:“可并不是。”
“不是?”沈独怔,“不是什?”
“不是天才,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也不是横空出世,更照耀不方。”善哉抬首看着这塔顶八面墙壁上浩繁陈旧经卷,声音也变得渺茫许多,“世人最爱听传奇故事,从江湖上夜练成神功,到市井中天降横财,凡鸣者最惊人,厚积薄发者则往往被视作平庸。凡有声名者,为人评‘天赋异禀’,不悦,以其有天赋,亦有日积月累、水滴石穿,卓有付出,才有今日;为人评‘悬梁刺股天不负’,亦不悦,只以词言多用以表世间愚顽无慧根之人。世间或有人天赐其才,可不是。”
他生都在苦行之中,从来没有什“蹴而就”,也没有什“鸣惊人”,只不过声名未显之时,旁人并没有注意到罢。
番话下来,竟有种难言通透。
沈独便也想起自己当初练分身神诀之事,以及十年前那场发生在间天崖上变故,确有此感。
时忍不住叹:“你把人看得太透。”
善恶优劣,愚顽心性,在这和尚眼底,都好像是明摆着事情样。
只是静下来想,又觉得苦。
眼前这个人,该是在这过去小半生里与自己作对成什样,才逼自己看得如此清楚?
善哉抬眸看他。
沈独也回望着他,看会儿,便忍不住走上去,想起来什,对他道:“你把眼睛闭上。”
善哉不知他要干什,有些疑惑。
沈独脾气便上来:“叫你闭上眼你就闭上啊。”
“……”
跟沈独基本是没有道理可讲,除非动手,不然争不出什结果来。但若动手,最终结果又都是他赢,所以没什意思。
善哉心里叹口气,还是闭上眼睛。
片黑暗,安静极,只能听见风声音。站在他面前人似乎很久没动,也不知是不是在看他,过会儿才听见衣袍摩挲窸窣声,盖子打开声音。
然后便觉唇上凉。
沈独声音在近处响起:“张嘴。”
善哉还没反应过来,方糖块便进口中,微冷甜意立刻在唇舌之间化开,让他下皱眉,也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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