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在墨燃疯狂笑声中,咽下血沫,他如果还有力气,神情当是极痛苦,可是他连皱眉力道都不再有,唯有双凤目……那双曾经或是锋利,或是决绝,或是严厉,或是温和凤目,载着满池悲凉。
纯澈如天池雪,朦胧如瓦上霜。
楚晚宁眸子渐渐失焦,渐渐涣散,那双曾经精华璀璨,明锐如电眼睛,渐渐什也瞧不真切。
他最后轻声对墨燃说:“你别笑,你这样,心里难受很……”
“……”
“墨燃,这生,无论后来怎样……最初都是没有教好你,是说你质劣难琢……是薄你,死生不怨……”楚晚宁那张苍白脸上,点血色都不再有,他嘴唇都是青白,他努力仰起目光,去张看墨燃面庞,他睁着眸子,他想要流泪,可是眼眶里缓缓溢出来,是血,顺着脸颊,淌下去。
楚晚宁哭,他说:“但你……便真那恨……到最后……连片刻安宁,都不愿给吗……”
“墨燃……墨燃……别再这样,你醒醒,回头吧……你回头吧……”
你醒醒……
他让他醒醒,可自己,却茫然地睁着眼眸,如此睡去。
墨燃不相信,他不愿意相信,楚晚宁就这样死去。
代宗师,高山仰止,自己师尊,自己恨极人,就这样死去。
躺在他怀里,在鲜血浸染天山天池边。
点点,冷成霜雪,凝成寒冰。
楚晚宁脸上都是血,墨燃低头看会儿,抬起袖子,胡乱地要擦干净。
但是血流太多,他越擦,那张原本清冷洁净脸庞就越污脏。墨燃抿着嘴唇发狠,用力擦拭着。
却得到张血迹斑驳面容。
五官都不再能看得太真切。
他终于不笑。
他合上眼帘,轻声说:“这次是你赢,楚晚宁。阻不你死。”
顿顿,他复有睁开眸子,那里头看似深黑沉冷,却烧着大深渊火光。
他说:“但是,你也太小看。你不想活,拦不住,但若要你不死,你也同样拦不住。”
墨燃没有宣布楚晚宁生死,他把人带回死生之巅。
彼时他已有通天法术,可以保尸身永远不枯不朽——他就把楚晚宁躯体存置于红莲水榭,他逼楚晚宁这样“活着”。
要他承认他杀世上最后个挂念着他人,太难。
只要楚晚宁肉身日不成灰烬,只要他还能每天瞧见他样子。
他就可以觉得楚晚宁没有死。
他那疯狂恨也好,扭曲爱也罢,就都还有个可以宣泄地方,可以寄托地方。
踏仙君,终于彻头彻尾地疯魔。
楚晚宁走后,他每天都会前往红莲水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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