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廿九年。
自开春以来,越州雨就没停过。
屋瓦上雨水连成线滴落下来,青石板被哗啦啦流水洗得光滑如镜,角落里生着层深绿青苔。
连日来阴沉天气,让人情绪也随之郁结起来。
周棠捻灭灯火,揉揉发胀太阳穴,开始赶人:“每次你过来都要折腾整夜,害都没办法跟小夫子起吃早饭,你快走快走吧,事情就这定,别来烦。”
方晋调侃道:“王爷,这几年你对态度真是越来越差,好歹是你师父,你这样过河拆桥,就不担心回秣城另投明主?”
“哼,你要走就走,保证不拦你。”青年声线低沉,眉目流转间,带着看透他自信,“只要你舍得自己千辛万苦建立基业,舍得许给你似锦前程,还有小夫子对你殷切期待。”
方晋轻敲扇柄:“啧,你这小子,跟谁学得这*诈狡猾。”
周棠挑眉:“你说呢?”
“定是慕权兄教!”
“……从后门出去,别让人注意到你这个土匪头子进家,慢走不送。”
方晋边叹着自己是东郭先生,边闪身消失在王府后门。
这会儿雨下得小点,深吸口气,凉凉湿意沁入心脾,看着头上愁云惨雾天空,方晋忽然自嘲地笑起来。
周棠说得对,从南山匪刚刚成型,到现在成为可与红巾寨匹敌越州第二大匪寨,这三年来他付出得太多、谋划得太多,这时候要他放下,确是不舍得。而且……
“他对殷切期待……”那个人,只是把对越王期待分点点给吧。
不过,仅仅这点点,也足够挽留。
周棠送走方晋,便要出门去找洛平。
刚走到前院,看见个背影颇眼熟男子,从洛平房里出来,看样子是要离去。周棠尚未想起来这人是谁,又看见自家小夫子急急忙忙走到那人身边,撑把伞给那人。
周棠愣,突然就没心思去想那人是谁,眼里只剩下洛平嘴角温和笑意,还有对那人体贴照顾。
那人先是推拒两下,拗不过洛平,只得接过油纸伞。大概是说什客气话,洛平笑着摆摆手。
两人共用把伞,路走路闲闲地说话,周棠在自己府里像做贼样远远跟在后面。
到门口,眼看那人就要道别,周棠在心里催促着“赶紧走吧别磨磨蹭蹭”,然后从照壁后面探个头出来。
这探他就更不舒坦。
只见那人居然凑过去附耳对洛平说着什,而洛平听两句后居然喷笑出来,脸上也浮上层薄红。
周棠几乎要克制不住冲出去时候,那人终于走。
他恨恨瞪着那人出府,旁边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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