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燕北城雪下得异常大。
听闻山里村子有被大雪压塌,冻死尸骨具接着具。
逃难流民股脑地涌入到燕北城来,令往昔平静繁华燕北城陷入关门闭户紧张戒备之中,生怕那些流民饿极,做出什事来。
也有心善大户布粥,存仁医馆药铺施下药汤。无厌和程思齐开小医馆,也在此列。
但他们显然没有什家底儿。
库存药材批批送出去,白日里背着医箱到流民聚集城墙根儿诊病,到得午后回家,程思齐便会跟只倦怠懒散小狐狸般,抱着汤婆子偎在无厌身上,愁眉苦脸地算账。
“照这般下去,明年开春,家里连米都要买不起。”
小算盘从膝头滑下,程思齐望着阴沉沉片窗外叹气,“这做善事也不容易。实在不行,就得从王叔那儿借点儿。”
被窝里暖融融,无厌揽过点程思齐腰,低声道:“不必担心。听走商说,这雪灾许多地方都发,并不止燕北城。如此天灾实在罕见,恐怕另有隐情。最迟年下,修真界就该来人察看。”
“那就好,他们到底也干点实事儿。”
程思齐呼出口气。
其实也不过是六七年而已。
这点时间于修士而言,甚至连眨眼都算不上。但如今回想,却似过太久,很有些物是人非,遥不可及感觉。
“今日你手又疼,明天替你去坐诊。你在家歇歇,别做重活儿。”
无厌左手抬起,露出手心里块热软布,方才直被他按着,敷在程思齐右臂上。
把软布随手搭在床头架子上,无厌爬起来用药酒给程思齐揉手臂。
虽然看不见,但程思齐全身上下每寸,无厌都然于胸。只是手掌略略擦过,便明显感觉到这手臂隆起肿胀。
稍用点力揉,怀里人就拱过来。
“疼……”
在劫界断手都面不改色人,如今被按下却要抽着凉气要亲。
无厌也不戳穿他,习以为常地亲亲凑过来脸,笑着骂声:“娇气包。”
程思齐满足地缩回被子里,露出双眼睛看着冬日午后昏暗光线里无厌,轻声道:“那明日你多穿点,今晚刮西北风,明儿怕是要更冷。汤婆子也带着,别管那张员外放屁,就去他那儿取热水,不然明年他闺女生别找……”
寒风啪啪地打着窗棂。
低低絮语渐渐低无,化作浅浅绵长呼吸声。
无厌伴着这静谧,给火盆里添点炭,躺下把程思齐搂进怀里。
两个人搂抱姿势很难入睡,但程思齐迷迷糊糊中却寻到恰到好处位置,枕着无厌胳膊,将脸埋进无厌颈窝。
大雪压城午后,只有窝在自己家中,才有那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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