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打个激灵,仓促闭眼睛。
滚烫热意被尽数往眼底敛回去,云少将军生性傲气得很,眼睫已被泪意蛰得悸颤,仍牢牢阖着不肯睁开。
萧朔抬手,覆住云琅双眼。
掌心干燥,暖暖贴着睫下敛着湿意。
几乎只隔息,水汽忽然再拦不住,没有半点声音,近乎发泄地涌成难抑汹涛。
萧朔右手不动,替他遮得严实,伸出左手将人抱实。
两人年少时,云琅最不喜欢见人哭。
每次拉他逃课业出去,在汴梁街市上闲逛,云小侯爷见到被父母训斥责骂、坐在地上耍赖大哭小孩子,都格外看不惯。
不论那时候他们在做什,云琅总要甩他,不耐烦地去买上兜杨梅糖,颗颗把人家砸到破涕为笑,跟着爹娘高高兴兴抱糖回家为止。
少年萧朔心中不解,回府后去问母妃,是否要规劝云琅二。王妃却只是无奈笑笑,敲下他脑袋。
那之后,端王妃再给儿子添置衣物、做点心甜酿,便都带云家孩子份。
“你刚回来时,有意气你,说后悔将你带回府。”
萧朔收拢手臂,将云琅更深地圈进怀里:“心中想其实是……当初若不带你回来,便不必牵累你。”
萧朔闭闭眼睛,唇畔磕碰厮磨,嗓音低得像是私语:“说后悔告诉你虎符在什地方,是因为你那时若不知此事,便无从插手,至今仍该是所向披靡少将军。”
云琅喉咙哑得不成样子,侧侧头:“知道……”
他其实不曾想过这些,萧朔那时说什,也并未多真切地记在心上。
云琅心里欠着,萧小王爷那几句铆足力气、自以为狠绝到极处气话,根本不能囊括得清,更远算不上刻薄伤人。
可萧朔却像是打定主意,绝不再叫他有半分能委屈地方,仍死死揽着云琅,格外固执地低声解释:“说后悔以你为友,是因为——”
云琅自己攥着袖子擦几次,抹净脸上泪痕,吸吸鼻子乐声:“是因为……你本来也不想以为友。”
云琅侧过头,咳两声:“你若早知道这般不开窍,当初就奏请先帝,把直接绑上扛回去拜天地,当晚就入洞房。”
萧朔要说被他说完,静片刻,又低头在云琅唇上碰碰。
云琅靠着萧朔胸肩,被暖意结结实实裹着,困意悄然翻上来。
他今日在醉仙楼约见开封尹,看似成竹于胸,其中要耗费心力却不比打场仗轻巧。
卫准这样人,不能用施恩胁迫、不能以言语拉拢。若非将旧伤陈疤撕开,将和着血情义剥出来给他看,只怕仍会游离着两不相靠。
蔡老太傅知道学生用意,有心帮忙,却没想到云琅自己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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