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惫地道,“就因为这个。”
步重华开着车偏过头,只看见吴雩小半侧苍白脸颊。
“……后来呢?”沉默片刻后他问。
“后来他成线人。”
步重华怔。
“没备案,没批文,甚至没来得及做只字片语纸面记录,没有任何能当证据东西。”吴雩闭上眼睛,说:“为此后悔很多年。”
牛毛细雨淅淅沥沥,胡同两侧湿润屋檐越发乌黑油亮,地上长满滑腻青苔。解行推开窄巷最深处破败小院,白天屋里却阴暗得如同傍晚,床头点如豆灯光下散落着乱七八糟药瓶药板,染血、泛黄绷带从床脚直堆到床底。
年轻人靠在床头,赤裸上身,正举起半瓶烈酒对着腹部上创伤浇下去,瞬间咬牙竭力后仰,露出青筋突起咽喉。
但他牙缝间没有半丝声音,切都仿佛压抑哑剧,只有剧痛时脚在床板上蹬出沉闷声响。
雨从瓦片上落下,滴滴打在青石板上,留下经年凹痕。
……
“昨晚屋后闹耗子,隔壁家养猫把对门花盆撞倒,今早俩阿姨堵在巷子口对骂半天。”年轻人坐在简陋木桌后,漫不经心地用筷子夹起块烧鸡,在袅袅热气中微笑道:“巷子头那家姑娘在偷着跟对门小子谈恋爱,但看处不长,十有八九很快就散……哎,你不吃啊?”
解行把自己带来消炎药和食水样样放在柜子上,摇摇头:“给你买,不吃牲畜肉。”
年轻人若有所思,没说什。
“你不该不去医院,这样下去会感染。”
“你也不该不去上课,这样下去会挂科。”
解行回过头,年轻人回避他目光,望向窗棂外漫天纷飞细雨。
“……看抽空把你事报上去吧。”解行呼口气,继续整理那瓶瓶罐罐,说:“现在个知道人都没有,万发生什事太危险。有个姓张学长……”
“不急,再干票大。”
咚声解行把药瓶重重跺在桌面上,“还要怎大?你想怎大?哪天真出事怎办?怎救你,拿什说清楚?”
“……”
窒息沉默再次笼罩整座陋院,没有人吭声,屋子里只听见彼此长长短短呼吸。
良久后解行终于勉强压下情绪,艰涩地吐出几个字:“阿归,你听说……”
但紧接着就被年轻人打断:“不行。”
“你……”
“他们不会相信,抓价值比相信大。”年轻人放下筷子,掌心用力搓把脸,低声说:“解行,你以为这世上有苦衷事就能说得清,实际这世上人人都觉得别人苦衷轻如鸿毛,唯有自己情由重若千钧。你还有前程,不想连累你,等下次干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