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山神庙跑得太勤快,渐渐地连三舅妈都狐疑起来,怀疑他在山上养什动物,别是把狼崽子当成狗养。直到有天终于抓到他偷藏红苕,就算坐实判断,他三舅妈高声打骂他,整个村子都听得见,扯着他耳朵将他揪到村委会坝子里,“偷倌儿!这瓜娃子就是个偷倌儿!以为他天到黑憨吃傻胀!结果是偷粮食去养白眼狗儿!哎呀老娘才是遭孽哟!”
他被打得半边脸蛋通红,额头上蹭几块黄泥巴,灰头土脸地,被三舅妈拉扯得站立不稳,低着头咬着唇不吭声。
村支书从外头急急地跑进来,络腮胡子抖抖地,“哎呀!怎打娃儿!红萍同志,你有话好好说啊!这打娃儿是什道理!”
胡子村支书将他从三舅妈手里解救出来,给他擦干净脸拉扯整齐衣服,作慈祥和蔼状地问他,“大河啊,你说说,这红苕是要拿去哪里啊?”
他闷着头不吭声。他三舅妈就在后面骂,“还不是拿上山喂狗儿去!要不就是喂他那个死鬼爷爷!瓜娃子!背时你先人板板!拿着老娘粮食去山里头养鬼!”
他昂着头瞪着眼睛看他三舅妈。山神是神仙,不是鬼!
“红萍同志!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娃儿!山里头没得鬼!”村支书边劝着架边哄他,“大河啊,你老实跟说,红苕搁到哪里去老?”
村支书女儿秀秀听见热闹,从屋子门口往里张望,看见他被自己老汉护在后面,就冲他做个鬼脸,十分可爱地眯着眼笑下。秀秀跟他同龄,从小受村支书教导,是村里唯不欺负他孩子,但也与他不很亲近。他跟谁都不亲近。
他被村支书哄半晌,毕竟是个没心机孩子,村支书说说谎娃儿是不好,他也懂,小时候爷爷也是这样说。所以最终还是老实地交代说,拿去给山神。
村支书于是带着他三舅妈,他弟弟妹妹,还有大群看热闹村民和小孩儿们,上山,到半山腰山神庙。簇金黄野油菜在山神庙前开得灿烂。山神土祭坛被他每日用衣服蹭得干净,上面摆满烤过红薯,和些竹叶编小玩意儿。其中些红薯因为是前几日,便有些萎焉,不过没有发霉发馊——那些摆放太久而烂掉,都被他埋进土里。
三舅妈看见她家红苕被白白地浪费在这里,就粗红脖子耳朵,揪着他又要打骂,被村支书慌忙拦住。他抱着脑袋跑在前面,三个人围着山神庙追追拉拉,那些看热闹大人小孩都在外面哈哈大笑。
“背时你先人板板!”三舅妈边挣扎边高骂道,“山神个锤子!(方言:山神个鸡(和谐和谐)巴!)个烂庙有什好供!你龟儿子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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