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氏轻轻哼声,抬手摸摸白玉颈侧黑发,提裙走上水榭。
“说是轮班执勤,却在此深夜游湖,谢统领真是闲情逸致。”贺兰氏瞧瞧湖面,又斜眼打量谢云:“咦?——既然都受伤,怎不早些回府去姣童美婢伺候着,为何还在此独自临湖嗟叹啊?”
因她走得太近,谢云便退半步:“多谢魏国夫人关心,臣正要回府。”
说罢他转身就往水榭外走,紧接着只听身后声娇叱:“——等等!”
谢云脚步顿,只听贺兰氏冷冷道:“面对皇后你也是这目中无人吗?”
谢云说:“不是。”
“那为何对他人就如此疾言厉色?”
“……”谢云缓缓道:“因为……你不是皇后啊。”
只有贺兰氏自己心里才知道这简单句事实杀伤力有多大,她登时面色白,呼吸窒住,半晌才控制不住怒道:“你别太看不起人,谢云!知道吗,圣上早已许诺过扶登上后位,你以为靠着那好二姨还能耀武扬威多久?!”
谢云失笑起来。
“你笑什?!”
“……没什,只是想起旧事罢。”谢云转过身,微笑地望着贺兰氏:“先皇病榻托孤,谓王氏曰‘佳儿佳妇’,圣上便许诺立王氏为世之后;梁王初立太子时,圣上不胜欢欣,许诺百年后将万里江山交付于梁王之手;萧淑妃宠冠后宫,无人可缨其锋芒,圣上许诺保她家生生世世荣华富贵……”
“而如今,梁王赐死黔州,废后萧妃不知埋骨何处,后妃两家墙头草比坟头都高。”谢云揶揄道:“所以咱们圣上许诺,夫人只管听听就好。”
魏国夫人面色刷白,直挺挺僵立在那里。
“夜深露重,夫人早回吧。”谢云揖揖手,含笑道:“臣告退。”
他转过身,还没走出水榭,冷不防贺兰氏突然在身后幽幽道:“所以这就是你死忠于皇后原因吗?你以为皇后诺言就有用?”
谢云置若罔闻,贺兰氏放声冷笑:“告诉你,豺狼本性人若有机会杀你,绝不会因为曾患难相交就手软放过你性命!母亲当年在娘家跟皇后做姐妹时是怎样?母亲生阿仁时,皇后曾许诺好好抚养他,现在又是怎样?!阿仁在宫里——”
“夫人,”谢云打断她,“六皇子是太子亲弟,是皇后在拜祭昭陵途中所生,不知道你想说什。”
“是吗?”贺兰氏冷冷道,“那为何皇后毒死母亲,又生下七皇子八皇子地位稳固以后,就屡次想对阿仁下毒手呢?”
不远处花丛中,单超脚步骤然停住。
身后响起枯枝被压断咔擦声,他回过头,太子李弘跌坐在地,脸色在月光下震惊煞白。
谢云目光向水榭外幽深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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