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方咽喉上,梦境中尚未退却杀意再度从心头涌起,那个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
杀他。
十六年前你已经失手,必须尽快杀他——
宫惟着魔般伸出手,悬空在那毫无防备脖颈前,指尖微微颤抖。
“……十七年前徐宗主远赴千里,将欲毒杀法华仙尊度开洵斩杀于极北之地……”“世人皆知法华仙尊死后遭戮,血入桃花,否则是什支撑着璇玑殿前桃海终年不败?”“徐霜策在定仙陵前亲手为你抽兵人丝,这事全仙盟都知道!……”
个前所未有、颠覆性念头突然浮现出来,几乎诞生刹那间就占据宫惟全部心神。
他想:“如果不杀徐霜策,会发生什?”
十六年前徐霜策未死,但冥冥中毁灭结局也并没有到来。
如果就放任这世界走到最后秒,命运会迎来什?
没人能看到丝丝猩红在宫惟眼底散而复聚,在这静寂隐秘深夜里,每瞬都漫长得没有尽头。过不知多久,他锋利指尖终于向后微微收。
但就在这时,仿佛被根冰凉针刺穿神经,他突然意识到周围景象与身下床榻异状——这不是真实沧阳宗璇玑大殿。
这是幻境!
说时迟那时快,宫惟心念电转,正向后收回手捻起被角,似乎非常自然毫无异状地掖到徐霜策胸前。
而就在被角落下同时刻,徐霜策双眼睁,沉静视线直直看进宫惟眼底。
——两人对视那瞬间,窗外桃海被呼啸狂风掠走,层层纱幔卷起化为无形;周遭所有幻境都如潮水般褪去,终于露出现实场景。
他们并不在沧阳宗璇玑殿,而是座高阔客栈房间,破晓时青灰色天光正从窗棂中露出端倪。
徐霜策合衣而起,平静道:“爱徒,这是作甚?”
“拜见师尊!”宫惟起身双膝跪在床榻上,正色俯首道:“弟子看师尊衣着单薄,恐夜深受凉,故此斗胆为师尊掖被,万望见谅!”
床榻侧与墙壁相抵,昏暗掩盖他已被冷汗浸透寝衣后背。
仿佛过漫长几个时辰,但实际只是短短数息间,他终于感觉到只手抬起自己冰凉下颔,徐霜策乌黑眼睛似笑非笑:“是?”
宫惟就着这个被迫抬头姿势,诚恳道:“弟子惊醒师尊,弟子有罪。”
这场景简直太怪异。凌晨天光暧昧,客栈床榻宽深,他仅着寝衣跪在靠墙那侧,徐霜策半靠外侧床头;也许是脱外袍原因,从宫惟这个角度看去徐霜策肩宽而腰窄,里衣勾勒出完美上半身线条,隐隐散发出种难以言说压迫感。
宫惟仓促地垂下眼睫。
“爱徒身中兵人丝,现灵脉寸寸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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