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迈被管家领着,穿行在府里长廊,暗暗震惊于随处可见雕梁画栋和亭台楼阁。又怕自己没见识模样被人看轻,连忙掩住欣羡神色。
他虽也姓杨,但出身不显,家里连做个不入流小官,都已经是三代以前事。直到前两年攀上杨首辅这个亲戚,他才得个机会,入禁军。
杨迈不傻,相反,他心思灵活,在发现杨敬尧不爱见他们这些“亲戚”后,便只在年节送礼上下功夫。在宫里轮值巡逻站岗,也总挑杨敬尧常经过地方,总能有二机会上前问候。
等他才入禁军年就升职,他就明白,自己做法是对。
等进书房,杨迈不敢再乱看,身姿板正,丝不苟地行个大礼,直到杨敬尧发话,他才抬起头来。
杨敬尧将人打量遍,“你很有野心,也很有分寸。”
杨迈心头跳,正要跪下告罪,又听杨敬尧缓声道:“调令很快就会下来,过几天,你能再升级。”
杨迈顿时大喜,还不忘自谦:“小侄何德何能——”
“说你能,你便能。”杨敬尧把玩着串木珠,松弛眼皮半垂着,表情平静,像禅房中无喜无悲老和尚,“你还年轻,你有用,就有价值,那些权势财物,就伸手都能得到。”
听出这是杨敬尧要重用他意思,杨迈神情迸发出光彩来,又是番激昂效忠之言。
杨敬尧只是静静听着,忽地想起不知道多久以前,类似话,咸宁帝在文华殿中也曾跟他说过。
那天,咸宁帝将个“箱子”放到他面前,里面放着无数他渴望而不可求东西。
只要他愿意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他就能打开这个箱子,得到里面珍宝。
为什不?
站在他对面人是皇帝,他本就应该听皇帝命令。
只是当条听话、绝无二心狗而已。
况且,父母早逝,他曾在无数个雪夜,坐在城外破庙中点着油灯读书,不仅没有谢衡良好家世,而且资质庸常,纵容读万卷书,也写不出谢衡那样精彩绝伦文章。
他没有往上爬路。
可咸宁帝将登云天梯摆在他面前。
于是,他只稍稍用点力,就将那个天之骄子拉下来,自己登上去。
如今,他成内阁首辅,他父亲被追谥“文忠”,他母亲被追封品诰命,他从当初家徒四壁,到如今坐拥千顷,无数人都迎合他,说尽好话,只为从他这里讨得毫好处……
所以,他必须要有用才行。他有用,陛下才会需要他。
否则,他轻易就会被取代。
而已经得到切,也会眨眼失去。
见杨迈停声音,忐忑地站在原地,杨敬尧觉得有些意兴阑珊,直截当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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