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呼呼大睡。
贺六爷挺纳闷:“哭哭唧唧,跟个娘儿们样。”
方伊池正在换小褂,还记得把窗帘放下,闻言脚踹过去:“你骂谁呢?”
贺作舟攥住他脚踝,面色如常:“你在床上哭得好听。”
“先生!”
“在呢。”贺作舟按住方伊池穿小褂手,“甭套,等会儿还要脱。”
他再次蹬腿:“说什胡话?孩子在呢。”
贺六爷沉默会儿,视线实在无法从小凤凰细窄腰上挪开,干脆直接把人用被子卷,扛在肩头去客房。
可怜贺士林还以为自己终于和爹爹在个房间休息晚,结果睁眼人走茶凉,跑出去问,方伊池都被贺作舟拉去听戏。
听是苏老板戏。他俩包个厢房,有吃有喝有床,戏没听几句,先挤在块睡个回笼觉。
苏立春唱完,兴冲冲来给他们敬茶,方伊池面皮薄,不好意思说自个儿睡,就听贺作舟在那儿惜字如金地瞎扯。
——好,不错。
——苏老板功力见长,颇有你师父当年风范。
苏立春感动得双目含泪,当即返场,吊着嗓子又唱轮。
后来还借着得到贺作舟夸奖东风,跑去法国唱戏,说是见着他师父,还学点洋人歌剧,回来后身价更高,最后定居在上海。
这事儿是方伊池料不到,现如今他只觉得丢人,拉着贺作舟往车上跑。
万禄买好稻香村糕点,已经放在车座上等他们来。
方伊池蹿上去,先喘气,再笑:“您可真能扯。”
“多大点事……”贺作舟替他拍背,“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咱们不可能听多少,再返场不过是为让别观众看看,贺六爷也喜欢他戏,借此机会抬高身价罢。”
道理方伊池都懂,他就是有点酸,酸到回家路上都没怎搭理贺作舟,进屋后闷着头要去找儿子。
“小祖宗,现在也就你敢跟闹脾气。”贺作舟憋到方伊池要走,实在憋不住,先低头,“你头日嫁给?爱不爱听戏,你还不知道吗?”
他歪着脑袋,揣上手:“上哪儿知道去?”
“……头回登台,也不知是谁绊个大跟头。”
贺作舟轻咳声,把方伊池打横抱:“是,是得罪你。”
言罢,叹口气:“那时就该把你娶进门。”
这是贺作舟直以来心结,解不开也剪不断。
方伊池安静地听着,玩闹心思早淡。
他伸手环住贺作舟脖子,难得认真:“不该,先生。”
“那时候不是后来你遇上那个,那时您也不是爱上那个您。”
说起来见钟情并不是件轻松事情,看对眼容易,但接下来磨合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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