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舟将双手交叠在身前,仰起头闭目养神,语气平淡,既没有嘲讽他年纪小,看不清人心,也没有安慰,只是陈述事实,“你还记得刚刚跟你说那几个外姓亲戚吗?”
“当年还在打仗时候,他们与贺家关系也是响当当好,其中几人与曾是过命交情。可这几年安稳日子过,钱事儿就跟着来。”
“方伊池,你总以为同甘容易,共苦难,却没想过你熬过苦,总有些腌胶玩意儿见不得你好。”
方伊池听得放下手中帕子:“见不得好?”
“不患寡而患不均,明白吗?”贺作舟瞥他眼,也不做更多解释,只道,“别擦,瞧着挺俊。”
方伊池讷讷地应声,继续坐在梳妆台前回味贺作舟说话。
他心里好像通透些,也舒服些,以往那些想不明白,让他纠结事情仿佛被六爷话捋顺,眨眼就抛在脑后。
贺作舟忽然又道:“赶明儿,让万禄带你妹妹去陆军医院住院。”
陆军医院不是有钱就能进去,连门口都有卫兵站岗。
方伊池把坎肩再次披在肩头,第反应依旧是问钱:“知道陆军医院好,谢谢六爷费心,不过这住院费用……”
住院费用怕是比在协和医院还要贵。
他心里忐忑,惴惴不安地盯着贺作舟。
贺作舟斜着眼睛瞧方伊池,对他勾勾指尖。
心惊胆战小凤凰立刻扑棱棱落在六爷枝头。
贺作舟按着他后颈,缱绻地亲吻,片刻偏头笑:“值。”
方伊池后知后觉地仰起头:“不成。”他嗓音还带着情动软糯,贺作舟听得心里舒坦,起身直接把人往怀里带。
“别扯,再不走天黑。”
外头老阳正好,哪里有天黑迹象?
方伊池稍微习惯点六爷说风就是雨性子,鼓着腮帮子爬上车。
万禄和万福都没跟着,他坐在后排,看贺作舟拧火,踩着油门开车。
贺作舟为什要把方伊静送到医院去,理由太简单,来陆军医院里多是他下属,看住个不好好吃药病人易如反掌,二来,他不能让小凤凰觉得亏欠方伊静。
他之前说话是真心实意,有些人可不就是见不得人好?
没仇没怨,只不过是嫉妒作祟,便可抛却往日恩情。
既然如此,六爷偏偏要给方伊静最好治疗条件,最好药,让方伊池不欠任何人,只欠他个贺作舟。
贺作舟想得勾起唇角,透过后视镜看方伊池端坐在后排,时不时往窗外瞧瞧,眉眼间那丝愁苦已然淡去,全不复当初在饭店重逢时模样。
偏僻胡同口依旧堆着煤渣,贺作舟将车停下,牵着方伊池往里走。
方伊池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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