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就知道是这样,说:“牧相身为丞相,敬他;只能说,他碰上。”
武独说:“原以为你会生气。”
“不。”段岭答道,“正因如此,没有他大陈,才不能输。”
午时三刻,段岭坐在远处天下第摊楼上喝茶,听到监斩官喝道行刑,百姓大哗,知道牧旷达已被斩首,遂叹口气。
有时候,死去是人,而活着是精神,还是信念,段岭实在很难分清,是友还是敌,在此刻仿佛已变得不再重要。
“蔡闫!”监斩官喝道,“假冒太子,凌迟——!”
人声鼎沸,迁都以后,这是第桩凌迟案,凌迟官将蔡闫衣袍剥个精光,现出他瘦骨嶙峋身躯,手持把磨得锋利无比刀,贴在他胸膛上,轻轻往下掠。
蔡闫闷哼声,口中被塞麻核,以免他咬舌自尽。
聚集百姓越来越多,蔡闫起初还想忍着不吭声,不过百刀,便痛得狂叫,全身被片得血淋淋,地上都是皮肉,那凄惨呼号如同厉鬼,痛苦不堪。
“百十六!”监斩官报凌迟刀数,凌迟处死极有讲究,共三千六百刀,将他全身剔肉剥皮,挑筋削骨,还得喂下特制强心保命药,让他活着接受这人间酷刑。
“百三十九!”监斩官报道。
段岭与武独对坐,沉默,听着蔡闫传来凄厉惨叫。
数到“千百二十”时,蔡闫浑身上下已再没有块完好地方,全身血淋淋,已成为个剥皮般血人,头皮尽去,额上、脸颊上血管还在跳动,眼睑被割去,形貌狰狞恐怖。
“千百二十!”
“千百二十二!”
蔡闫喉结还在跳动,发出野兽般疯狂惨叫。
老板端上盘点心,放在案边,呈上封信,说:“殿下,有人留下封信给您。”
段岭正要拿,武独却恐怕信上有毒,接过打开信纸。
上面只有四个字:让他死吧。
那是郎俊侠字迹,他还在,也许正在看凌迟,终于忍不住为蔡闫求情。
段岭来到行刑台下。
“太子殿下到——”
围观人群被黑甲军驱赶开,凌迟官停下动作,放下刀,跪在地上,额头触地。
段岭也没让他退下,站在行刑木架上,抬头看着被吊起来,全身朝下滴着血蔡闫,他尚且是第次看到这样酷刑。
“……恨你。”蔡闫喉咙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你恨什?”段岭有时候实在是奇怪蔡闫思路,说,“都没恨你,你倒是恨起来。”
“你,”蔡闫发出恐怖而奇怪声音,“有你……爹,有……郎俊侠,你……只不过是……生在段家,就什都……有。……什都……没有……老天……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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