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全黑,聋哑老仆入内,颤巍巍地点亮厅堂内油灯。
不片刻周围明亮些许,沙沙风在庭院外吹过,下起淅淅沥沥小雨,扶峰合上书,院外风声雨竹,仿佛上刻离得甚远,下时又在耳畔轻轻地绽开。
许凌云和唐思交谈声从前院传来,扶峰闭着眼,微笑不语。
李效叹口气。
二人手边茶已凉。
“成祖即位。”李效缓缓道。
扶峰点点头:“接下来就是他登基后事。”
李效起身,走到厅边,看着半灰半白天幕发呆,水珠淅淅沥沥地从屋檐滴下来。
“孤不知道为什他们身有血海深仇,还会效忠于成祖。”
扶峰哂道:“若时刻背负着上代仇怨,何时是个局?”
李效转身道:“然这种事,是能够轻易忘却?”
扶峰捋须,若有所思道:“那就要看成祖本事,不得不说,方皇后这招甚是怨毒,将旁人不敢说俱说,从此便在君臣之间埋下根刺。”
“但成祖终究还是相信,唐鸿、方青余与张慕三人对他忠诚与上代无关,相信他们既不因太祖收买而死心塌地,亦不因太祖屠杀而生出叛心。从这点来说,成祖是办得极好。如成祖所言,中秋夜离开京城时,发下个誓,最后他分出半龙椅,让张慕坐下,便是为‘与你同坐’之誓,当然不可能真与他同坐,彼此意思意思下,也就是。”
李效淡淡道:“但他忽略事,或许唐鸿等人不这想。”
扶峰莞尔道:“换是陛下呢?”
李效无法置评,扶峰又道:“凌云对陛下不也是从未生出任何怨恨之心?”
李效静。
开饭,许凌云端着菜进来,鱼拆作五食,江州鲤鱼肥美,鱼头蒸出盘,混着剁碎泡椒与香料,闻得李效食指大动。
鱼鳞,鱼骨与鱼鳍裹着面炸,咸酥可口。
鱼脊肉剔去刺,绞作盘幼嫩香滑面。
鱼腹则以料酒、葱姜为佐料,红烧后收汁,金黄鲜亮。
最后是鱼尾、鱼鳍、鱼鳔与白玉般豆腐熬出盆鲜汤。
壶烧酒,两个小杯,许凌云与唐思分站旁伺候,李效为扶峰斟上酒,说:“天色也不早,先生吃完便歇下罢。”
扶峰道:“待会陛下回江州府去?”
李效道:“不,若不叨扰,孤想在此处借宿晚。”
当即许凌云便犯难,李效举著不落,问:“怎?”
许凌云道:“草民房子狭小……”
李效笑道:“将孤当做寻常人就是,平时如何待客,这数日也如何待客就成。来来去去,天又下雨,走动起来也烦。”
扶峰笑道:“如此便让凌云收拾出东厢,请陛下暂时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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