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所有空气都被抽干。
沈既拾松开手,他刚刚与温让拉近距离,现在又退回去,他看看温让被泪水浸泡得不成样子脸,又看看他手里鉴定书,仿佛在看什怪物。
又仿佛自己才是个怪物。
鉴定书?
沈既拾对于温让把自己当做“替代品”难过,在这张鉴定书面前顿时显得微不足道。他觉得自己应该拍开这没有道理东西,应该告诉温让快醒醒,应该在看到白纸黑字鉴定结果后陷入混乱与挣扎。可他都没有,他像是被人操纵着样,看着自己伸手接过纸袋,拆封,抽出来阅读,盯着那张纸,冷静过分。
他在这短暂阅读时间里想许多。
他想到沈父沈母,想到自己家,想到家里等着自己回去沈明天,又想到温让,温让父母,温曛,想到在温让家里看到温家合影,想到照片上小小温良,想到记忆最深深处,隐约且模糊奶奶……他短暂,二十三年岁月,在这张清晰纸上呼啦啦飞驰而过,沈既拾觉出股诡谲奇妙,明明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来人生,明明就是自己生活二十三年家,二十三年父母,二十三年弟弟,难道这张纸上这串串冰冷数据与结论,切就都变?
自己切,难道都是假?
父母是假,名字是假,身世是假,弟弟是假,眼前恋人,也是假?
仿佛经历漫长又须臾转换,他们就像从刚才充盈着哭泣哀嚎空间,挪移到个连呼吸声都被消除地方,静得让人心慌。
沈既拾面无表情看完鉴定书,又面无表情把塞回牛皮纸袋,将茫然与无措掩在心底,张张嘴,心里有点儿凉意渗透出来,点点儿扩散,他感觉有些恍惚,牙关有些打哆嗦,意识像被砍成两份,份充斥着疑惑、莫名、可笑,另份竟还能理智整理思路,问温让:“你什时候去做这个?”
“……从N市回去那天。”
沈既拾点点头,他不想看温让脸,即使现在这混乱,他看着温让流眼泪依然心里难受,想给他擦掉。沈既拾抬头望着窗外,天空昏暗得不知朝夕,来路上还只是盐粒儿,现在已经鹅毛满天,只灰鸟在大雪纷飞中摇摆掠过,不见踪影。
“你是什时候开始往身上想?”
温让沉默会儿,回答:“去你家里那天。”
沈既拾轻轻“哦”声,温让见不得他这样丢魂儿样,心疼得想去拽他手,还没碰到就被沈既拾抽身甩开。他又问:“因为什?为什开始怀疑是?”
温让不想说。沈母异常、沈明天短信、表舅妈反应、打牌男人口中笑话样真相,他觉得这个答案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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