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是来陪你
？”夏良说，“就不能要去红日，顺便带着你出个校门？”
柳小满不信，笑着“嘁”
声。
没到上课时间，路上还有不少学生，柳小满跟夏良逆着人流朝下走，在路口就远远看见家楼下摊子还没收，爷爷却没在摊上。
柳小满脚步加快点儿，他心里那种没着没落别扭直在，这会儿像是感应到什
，快速地达到顶峰。
有两个路人在摊前喊声有没有老板，宋叔在超市里喊“上楼端菜”，路人等几秒没等来人，不耐烦地拔腿走开。
“怎？”夏良感觉到他紧张，也跟着加快步伐。
“没什。”柳小满盯着楼道门洞轻声说，爷爷身影直没出来，他第六感越来越不好。
到家楼下，他都没来及跟夏良说句“在楼下等就行”，拔腿就朝楼上跑。
看到大敞家门，柳小满开始慌，冲进家里直奔厨房，隔着珠帘看见爷爷横在地板上腿，他脑子“嗡”地响声，连帘子都忘撩，直接脑袋撞进去。
脚刚迈进去就打个滑，他忙撑着案板稳住自己，才看见地上除爷爷，还有整盆倒扣土豆丝和没盖盖暖瓶，油和水淌到处都是，爷爷手护着膝盖，另只手和膝盖还撑在地板上想起来，抹出道道挣扎痕迹。
“你怎回来？”看见柳小满，爷爷绞着眉毛先问他句。
“……”柳小满蹲下来架住爷爷胳膊窝往上抬。
爷爷借着他力气使使劲，手掌摁着地板又是滑，柳小满被带着猛地朝前扑头，怕压着爷爷，他赶紧把膝盖磕在地板上稳住自己，抬头，后脑勺“哐”地磕在案沿上，眼泪直接被砸出来。
“爷你起来……”他想憋住眼泪继续用力，脸颊却跟个废物样颤动着发酸，左肩徒劳地拱着，爷孙俩依然只能在地上匍动。
“你起来……”他咬着牙往上挣，偏头往肩上擦眼泪。
满心无助混乱里，有人从身后挤过来，二话不说地把他挡开。
柳小满慌乱地抬起头，看见夏良把两只手架在爷爷腋窝底下，鞋尖抵紧水池底下管道把他向上托。
随着力气加大，很细微道“咔”声冒出来，夏良猛地皱紧眉，脸色都白，太阳穴旁鼓起肉眼可见青筋。
胳膊。
柳小满脑子里炸起道响雷。
他像被捅刀，赶紧扑过去顶替夏良右手，跟他起用力，嘴唇哆嗦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不受控地大颗大颗往下掉。
他从没有这恨过自己，是个只有条胳膊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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