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之上,时风云大作,渐有浪雨迭起之势。
当此之时,大龙宫寺八角井附属亭下赵官家不免稍微怔怔,然后才继续端着奶糕边吃个不停,边向远处海上眺望。
片刻后,风卷起浪,云压落雨,海上果然风雨大作。赵玖立在亭中,远远便看见周围渔船纷纷仓促归岛,但尚未抵达岸边,便已有白浪滔天,大雨倾盆之势,不免让人心忧。
然而,稍有理智之人也都知道,心忧归心忧,这种情况谁也不能决定渔船安危与去向。就好像已经过去、或者说即将落幕那场时代大潮中,不知道多少人随着时代起伏跌宕,身不由己般。
不过,战争已经结束,新时代即将到来,有些东西终究要尘埃落定。
海山千古如旧,秦皇魏武唐宗痕迹,历历在目,而国家兴衰,时代更迭,有些东西看起来没变,但似乎又早已经全然不同。
思索之间,大浪早已经卷起,望之如山……海岛天然高出海平面,而大龙宫寺虽然在东南部山麓下,但这个著名八角井却因为需要取水缘故而处于较低位置,所以,此处看起来并不安稳,反而有迎浪当风之态。
而赵官家立在八角井旁,手中奶糕减少速度也渐渐放缓,直至停滞。
且说,赵玖来菊花岛时便有顺路探访‘碣石’之意,当然是想起那首‘换人间’词来,乃是自觉逆转宋金大局,十年辛苦,多少有些成就,所以心中按捺不住。
然而,他依次过碣石山,登秦皇岛,观海中碣石,却始终没有言语。
原因嘛,也不言自明,彼时既是初夏至于盛夏,又是明日当空,海山静澄,哪里来凭空‘萧瑟秋风今又是’,又哪里来‘大雨落幽燕’呢?
况且,当时赵玖并未等来秦桧夫妇、完颜斡本、完颜合剌、完颜希尹等人死讯,对彻底终结战争这件事情多少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确有点畏缩之态。
两两相加,终究没有言语。
但话又得说回来,今时今日,差个十几天就要入秋,而金国也已经彻底‘殄灭’,女真降服,高丽、蒙古畏敬,北疆扫而平,新秩序也已经开始落下,心境与情势自然不同。
甚至,刚刚风起云涌,白浪浊流,他几乎是看到与那首词完全相同场景,并被引导出些完全相通心境出来。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赵玖真想拈着奶糕叹句——换人间!
但是,即便心中喷薄欲出,他也还是没有念出来,似乎心里还有层薄膜般,差这点心平气顺,与理所当然。
“官家。”
刘晏当然不知道赵官家心里风起云涌,只是眼看着风浪越来越大,雨水也越来越急,按照职责上前打破这份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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