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幼稚下去,在狭隘淮兴市内享受父辈庇佑,不会接触朝不保夕生活,不会承担万劫不复风险。可相比较下来,现在他等同于掀开眼前卷自欺欺人纱帘,能够看到这个通透社会,哪怕跌地鼻青脸肿,他也庆幸着自己早早懂得这些,不会在接下去人生中茫然地面对恶意和凶险。
今年过年他本来不该回来,这几年煤矿生意并不那景气,他身背沉重债务,恨不能大年三十都去开拓市场,然而从去年开始心中就有个声音提醒他应该回淮兴看看,除羽翼日渐丰满母亲他放心不下外,淮兴还有个可让他日夜牵挂人。
章泽。
光是想到这个名字,心就不自觉软下来。杜行止火热大手从随身裤兜里掏出钱夹,端详照片夹处章泽定型意气风发,勾起唇角露出个不明显笑意。
三句话摸透看似不好惹邹勇内在,杜行止大抵猜到章泽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内也有新变化,带着忐忑和些许不安他带着行李回到久违阁楼房间,带着滚涌思念推开小门——床铺上腌菜似团被子和地上四散乱丢废纸第眼钻进脑袋,桌上厚厚层灰,窗帘也掉下半没整理……雀跃被盆冷水浇熄,他放下行李,认命撩起袖子打扫房间卫生。
和母亲阿姨起采办年货回家,章泽方进屋就看到正蹲在桌上努力擦窗杜行止。毫无心理准备他被吓地倒退好几步,回过神后极其诧异:“你怎回来!?”
他反应让杜行止有些失望,然而他早不会像从前那样容易被打击到。杜行止不动声色地直起腰,将抹布抛回水盆里跳下桌子,迎面给他个拥抱。
章泽僵直,手足无措地举着双手任由他搂近分钟,杜行止放开他,在心中舒适地叹口气。要不是怕过犹不及,他真想就这样抱住不撒手,当初同床入睡时好机会不去珍惜,现在心中隐约有那种悸动,偏偏却又失去最好拉近距离时机。
“新年快乐,”万般思绪脸上丝毫不显,杜行止露出个微笑,扶着章泽肩膀低头凝视他眼睛,笑意软地像股水汽,“……长大。”
章泽傻傻地和他对视,被杜行止眼中深不见底山渊吸神魄。年不见,杜行止身上从前尚可觉察稚气扫而光,整个人像被拢在团神秘氤氲雾里,他双眼就是指引迷失者明灯,皮肤也微黑些,变成略浅小麦色,突显出五官更加锋利大气。这样子杜行止,是比上辈子章泽所熟知那个人近中年杜行止更加莫测存在!
他身上发生什故事?在短短年时间内蜕变成截然不同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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