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人是简在帝心臣工,自然另当别论。”
“难道你不是简在帝心吗?”胡宗宪哈哈笑道。这时候冷风吹,他那因为夙愿得偿而有点不着调心,终于冷静下来。也觉着让个不到二十岁人出任省之长,未免有些太不靠谱,便干笑道:“就算巡抚有些困难,但知府总是没问题。”
沈默心说:‘这还没怎着呢,就先给降两级。’却也知道这个人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根本别指望他能在关键时刻拉自己把。
等回到杭州城,他却还不能歇着,派铁柱知会瓦夫人和两个老彭,让他们各派些人手,跟自己去藩库中领取粮饷。
有总督批条,再加上凶神恶煞狼土兵虎视眈眈着,司库官吏既不敢拿乔,也不敢耍手段,乖乖交付足额银两,足量粮草……
※※※
下午时分,沈默便带着运送粮草饷银队伍,缓缓出城而来,先送给瓦夫人,再送给彭荩臣,最后送给彭明辅,每到处,都是片响彻云霄欢呼声,感激话语更是听都听不完。
到彭明辅那里时,老彭非要拉着沈默吃茶,但这次端上来既不是茶水,也不是油茶汤——而是碗蜂蜜水,水中放着四个煮熟剥壳山鸡蛋,每个蛋上还都插着精美银质牙签。鸡蛋沾蜂蜜水,看上去光泽耀眼,十分诱人。
“这个叫?”老彭又来。
“圆圆满满。”沈默笑道。他知道这是土家族四道茶里最高茶礼,是专门迎奉长辈等尊贵客人最高礼节,彭明辅给自己吃这道茶,其暗示不言而喻。
他口气把四个鸡蛋连带茶汤都吃掉,然后从怀里摸出个金锞子,搁在空茶碗里……这不是给茶钱意思,而是在接受对方恭敬后,回敬以美满富足意思。
看到沈默表示,彭明辅心中最后点疑虑也去,他高声道:“开宴庆祝喽!”在众人欢呼声中,他和彭荩臣,左右夹住沈默,把他拉进大帐之中。
这次却不吃茶,而是传统土家盛宴,除扣猪肉,有扣蒸肉、扣肉糕、扣圆子、扣猪舌头、耳朵等八样扣菜外,还有道炒菜和数道汤菜。
炒菜是用十余种菜混合在起,用超大盘子盛放,虽只有道,却堪比七八道寻常菜肴量,故曰头子菜。汤菜则大多为各类火锅,什猪肉锅,羊肉锅、鸡肉锅、鸭肉锅、鱼肉锅等肉食锅。种肉食为个‘头’,‘头’越多说明荤菜越多,宴席档次越高。
而这桌宴席,足足有十六头,就这样,彭明辅还直念叨:‘招待不周’呢。
沈默本想今天就去接阿蛮,但看这架势肯定是醉方休,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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