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回家,已是酉时。
进巷子,就见门口灯笼下,陆瑛穿着白日里盛装,正支颐坐在石阶上,显然是在等待自己。可能是等久,只见她螓首微微轻点,竟然打起盹儿。
“阿姐。”陆云轻轻唤声。
“啊!你可算回来!”陆瑛猛然惊醒,手滑,下巴险些磕在地上。
“对不起阿姐……”陆云想将编好借口托出,却见陆瑛挣扎着要站起来。
“快扶把,腿麻……”陆瑛苦着小脸,向陆云伸出手。
陆云赶紧把姐姐扶起来。陆瑛伸手拍拍衣裙,便自自然然拉着他手进家门,只问他吃晚饭没。根本没有问他,这大半天跑去哪里。
陆云暗暗松口气,却又愈加歉疚,见前厅里空无人,他小声问道:“母亲没有发火吗?”
“怎没发?”陆瑛气愤向陆云挥舞着粉白小拳头,佯怒道:“狡猾小云儿,让个人被骂狗血喷头。”说着,又大度挥挥手道:“算算,怎说,你也是陪出去,替你担着也是应当!”
钟婶儿听到声音,赶紧端水盆来给少爷洗手,又将热在锅里饭菜布好。陆云这才感到腹中响若擂鼓,便狼吞虎咽用起饭来。
陆瑛已经吃过饭,却仍然陪在边,给陆云斟上茶水递过去,笑道:“慢点儿吃,别噎着……”
陆云夸张用餐动作,其实有掩饰做贼心虚成分。闻言,他不好意思笑笑,接过茶盏道:“阿姐,今天下午……”
陆瑛却摇摇头,用帕子帮他擦擦嘴角,微笑道:“阿弟长大,有自己秘密。不用什都让阿姐知道。”
烛光下,陆瑛容颜愈加娇俏欲滴,笑意盈盈大眼睛,却分明藏着丝丝阴霾。
陆云心里却更堵,第三次想要开口道:“阿姐……”却被陆瑛捂住嘴。
陆云愕,只见陆瑛坚定摇头,脸上掩藏不住哀伤道:“阿姐宁肯小云儿什都不说,也不想你骗。”
陆云登时无言以对,就那样僵住。
陆瑛松开手,伸出纤细小拇指,停在陆云面前道:“答应阿姐,永远不要骗,好吗?”
“……”陆云沉默片刻,终究伸出手指,和陆瑛拉拉钩。
“真乖……”陆瑛笑逐颜开,又将大拇指和陆云印在起。
……
晚上,陆云在房中盘膝打坐。檀香袅袅,物两忘,只余今日战画面。
不知过多久,他睁眼起身开门,门外繁星满天,有人立于夜风之中。
陆云对门外人恭声道:“父亲。”
来人正是陆信,他点点头,脱鞋进屋。
待陆信坐定,陆云便跪坐在下首,为他斟杯热茶。
陆信接过茶杯,看着缭绕白气,过好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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