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癸巳,皇帝率宗亲百官往东山围场,例行秋狝。
东山围场地处圣京城往东百里之地,是片绵延起伏广阔山脉,秋狝围猎自景瑞朝起,每岁行,百余年间从未间断。
传闻当年承瑞皇后最是热衷此道,岁行秋狝方成定例,后世皇帝争相效仿先祖,便是当今皇帝,虽不问政事,对这般行乐之法亦是趋之若鹜。
傍晚之时,皇帝下令在山谷河边水草丰腴处停驻扎营,祝雁停自车上下来,走至夕阳下,在河畔边驻足,轻眯起双眼。
斜阳熏着细草,水面寂静,唯有寒鸦数点,追逐远山孤烟而去。
萧莨踱步至他身侧:“雁停,你怎个人站这里发呆?”
“没什,看日落而已,”祝雁停说罢,偏头望向萧莨,“表哥,你怎也来?”
萧莨回视着他,神情温和:“陪你块看。”
祝雁停微微笑,不再多言语。
俩人并肩伫立,观天际暮云合璧、落日熔金,微阳已下乔木,远色隐匿秋山中,如泼如墨。
暮霭低垂之时,萧莨身边伺候人过来,说世子已从陛下那回来,叫他过去块用晚膳。
萧莨轻握住祝雁停手,提醒他:“天晚,你也早些回去吧,明日再带你去见兄长。”
祝雁停笑着颔首:“好。”
营地以皇帐为中心,呈众星拱月状向外扩散,最里边圈是各宗亲勋贵帐子。祝雁停去祝鹤鸣那,祝鹤鸣正握着把弯弓在手中细细擦拭,见到祝雁停进来,挥退帐中伺候各人,淡声问他:“见着承国公世子?”
“没有,”祝雁停解释道,“他被皇帝召去,萧莨说明日带去见他。”
祝鹤鸣眸光微闪,意味不明地声嗤笑:“皇帝当真宠幸萧家人,承国公世子归京这几日,他日日都要召见回,生怕跟萧家人关系疏远。”
“……或许也是忌惮萧家。”
“是又如何,”祝鹤鸣不以为然,“总归他也不敢动萧家。”
祝鹤鸣说罢,笑望向祝雁停:“你也不必担忧,你与那萧家二郎成亲好好过日子就是,日后你孩子,哪怕不姓祝,真有那日,亦能给他封王封爵。”
萧家虽有个小姑嫁皇太弟,但人早没且未留下半点血脉,那点牵扯等同于没有,若是给他们许诺个异姓王,他们当真能心如止水吗?
祝雁停沉下眼眸:“兄长,明日之事可安排妥当?”
“嗯,你且等着看戏吧。”
翌日清早,天光微熹、朔风萧萧,号角声响中,但见旌旗猎猎、马蹄扬尘,京北大营数千骑兵马浩浩荡荡压山而下,驱赶着猛兽野禽,将猎物赶至包围圈,皇帝登上山间高台观围,难得意气风发,春风满面。
祝雁停立在马边,下下拨着弓弦,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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